“怎么会?你不是明明已经都…………”南宫燕真是被吓到了,也被惊到了,仪态和仪容尽失。
“我本该是已死之人,奈何仇人尚在,还得了不该得的东西。”端画屏边说边缓缓起身,眼睛直逼南宫燕。“殿下你这些年享尽了荣华富贵可曾有过不安,可曾想过你那个一母所出的先皇弟弟当年是如何惨死?”
南宫燕被问的变了脸色,连连后退,她有些怵眼前的人。“你要干什么?你是要找我报仇吗?”南宫燕的声音变高,由害怕变成了咆哮。“当年的事情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改变已定的朝局吗?还是你想让我也愚蠢的跟着殉葬?”
“别害怕,我的仇人不是你。”端画屏在一个椅子前大气落座,现在的气势上她明显占了上风,主导着现场。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你究竟要做什么?”端画屏更加疑惑了,心里很忐忑,满是焦虑担忧。一个死了多年的人突然出现究竟是因何而来?忽然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左云云。“你怎么和我女儿在一起,你想对她做什么?”
“一切都是天意,我是来帮你的。”端画屏状态切换,皮笑肉不笑的给出笑容示意友善。
“帮我?你?”南宫燕冷哼且不屑,她不相信端画屏会帮自己,也不相信端画屏有那种能力。她重新审视起穿着平民装的端画屏,一贯的高高在上姿态不自然就显露出来。“你手里有什么?你知道我要什么吗就敢说帮我。”
“你女儿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你却想让她嫁给南宫宏成为未来的皇后,我说的对吗?“端画屏斜眼看南宫燕,一点没有躲避露怯,还淡然笑之。”你们有矛盾而且你还解决不了。”
“你怎么知道的?”南宫燕大吃一惊,后背都有些发凉。
端画屏慢条斯理的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然后饮过放下才答话。“民妇就是你女儿喜欢之人的母亲,金家夫人端画屏。”
“你………你竟然再嫁了?那你的这个孩子是……他难道是……?他还活着。”南宫燕从端画屏的眼神里得到了肯定答案,脸上的表情都不知该如何映衬此刻内心复杂的心情。又喜又忧,又惊又惧。
“是,他就是先皇之子南宫邺,我们大昌国的正统太子。”
南宫燕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这些消息未免都太过震惊,她的思绪有些跟不上,心力不支。
“你是想让我帮你们复仇?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冒险帮你们?难道你就不怕我抓你进宫邀赏吗?”
“你不会,因为你没得选择。”端画屏答的很自信,她对拿下南宫燕胸有成竹。“你自己的女儿你应该最清楚,她是绝不会因为你的胁迫或劝说就改变心意嫁于他人。”
“我的女儿嫁给谁我说了算,轮不到她任性。”
“即使你撇开母女关系不要,强迫她嫁给南宫宏,南宫宏也未必肯娶。”
“你什么意思?”
“南宫宏身边有喜欢的人,他这次为了什么离宫你应该比我清楚。”
“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难道那女子也是你的人?你们的计划已经开始?”
“传说中能改朝的白妖,也是前圣女白清心的私生女。”
“什么?”这消息对南宫燕来说更为震惊,久久才能平心回神。
南宫燕深深叹了口气,然后重新打起精神说道。“我帮你能有什么好处?”
“你女儿会如你所愿当上皇后,左将军也不必再耿耿于怀当年的事,解开心结和你重修旧好也不是不可能。”
南宫燕动心了,因为这两件事都是她最想要做成的,但她没有立即答应。因为这可是关系到人生命运祸福的大事,一不小心说不定会祸及整个家族,所有的人都要因此丧命,更别说手中的那些权力富贵会不保。
“我要想想,总不能为了你这几句话去冒险,搭上我们现在有的荣耀富贵。”
“你可以想,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换天都是转瞬的事。”端画屏起身离开,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宫燕一眼,并说了一句。“如果你决定好了,就去入宫探望当今皇上,他病重。”
南宫燕进宫,她接受了端画屏指的道,愿意博一把。她尝试劝过左云云改变心意,可左云云哪里肯听,她也只得作罢。不想与女儿再反目成仇,她已经失去了丈夫的心。
南宫燕选择从这条路出发达成所愿,也是为了减少多年间自己心中对已逝弟弟的愧疚。不用总在梦中面对满身是血的他追着质问,问自己当年为什么只顾自保,不念一点姐弟情谊。
南宫燕虽然做了决定,但还是选择在南宫宏会出现的时间里入宫,她还要再行一试才能彻底确认自己所要做之事。
南宫宏刚从皇上的寝宫出来,便遇上前来向皇上问安的南宫燕。这段时间南宫宏一直在悉心照料皇上,三餐的药都是他亲自熬了送到殿前,无微不至的尽孝!
“姑姑安,你可是来看父皇?”南宫宏对着南宫燕行礼。
“你父皇好些了吗?”
“气色好多了,只是还是不肯用我端过去的药。”
“宏儿,不是姑姑说你,若是你真想让你父皇快点好,就该随了他的心意娶该娶之人为妻。”
“姑姑,能尽孝让我父皇开心之事侄儿都愿去做,唯独这件不行。”
“哪怕他以死相求,你也不许?”
南宫宏沉默片刻,然后痛苦摇头。“恕侄儿不孝。”
南宫燕已经得到了答案,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不再有犹豫。
南宫燕进到大殿内,对皇上行过大礼,眼珠落在一旁的药碗上打转。
“你怎么来了?”南宫权有气无力的说道,这场病让他的心有些乏。
“听说皇兄病了,特来问安。”南宫燕起身来到皇上的近身处,并顺势拿了皇上的药碗过来。“皇兄怎么不吃药啊,再怎么说这也是宏儿他对你的一片心意呀。”
“吃了又能如何?不过是一场轮回。”
“皇兄,我知道你现在在生宏儿的气,可生气归生气,药还是要吃的。”
南宫燕把药在碗中搅了搅,然后舀出一勺准备喂给南宫权。
南宫权看着她,非常严肃又突兀的说了句。“你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一个儿子死了,一个儿子又非要娶一个祸国的人。”
“皇兄,你说什么呢?不过就是一场病,很快就好了,无需多想。宏儿他也不过是一时糊涂,相信过些时日他自会想明白。”南宫燕笑着安慰。
“你会想起他吗?我们的弟弟,南宫信。”南宫权几乎是盯着南宫燕的眼睛问出了这句话。
南宫燕的手在空中停格了片刻,然后不露痕迹的继续喂药,脸上没敢显现出任何表情。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被试探了,南宫权夺位后会经常用这种话题来探她的反应。“不存在的事物有什么好想的,什么时候都是眼前的人最重要。”
“我经常会想起他,想如果当初我没去夺他的皇位,我们三个会是什么样?”
“他那种性子本就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就算当时你不去夺也终究会有人拿了他的江山,所以那是他的命,怨不得别人。”
“若当初被杀的那个人是我,你也会这么说吗?还是你在说假话?”
南宫权突然这么问,南宫燕被吓到放了药碗跪地请罪。“皇兄,臣妹不敢,臣妹只是不想你被心事所累伤了身体,那到时臣妹还有谁可依。”
南宫权以一种难以琢磨的表情看着南宫燕,“你和他可是一母所出的姐弟,我不仅夺去了他的江山还杀戮了他,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怨我吗?”
危险就在一瞬间逼近,南宫权的性情谁也捉摸不到,感觉尖锐的刀已在他背后亮出。
南宫燕抬头,“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不论对错,我只知道如今这世间我就只剩你这一个至亲了。”
“罢了,你下去吧!”南宫权摆了摆手,示意南宫燕可以离开了。
南宫权的性情本就阴晴难定,生病后更是怪异,从前暴戾的他谁也说不准他下一刻会做什么。南宫燕能在这样尖锐的问题下全身而退,不得不说是一种有惊无险的幸运。
南宫燕走出宫殿大门,整个人长长出了一口气,表情伸展开来,嘴角处升起一丝笑。
第二天,去服侍皇上早起的太监惊跪大哭,皇上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