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漠香尘 蒙飞絮
自从姬轩出宫建府之后,成英帝明显的对这个儿子重视了许多,像是过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自己这个小儿子还不错,于是就把目光重点放在了姬轩身上。这迟来多年的关怀或许对姬轩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但对于一直紧盯着成英帝一举一动的大臣们来说,却是一点小的事情都是改变局势的象征。
自古以来,帝王和臣子就是长期处于一种互相猜忌的微妙平衡之中,帝王会有难以琢磨的疑心,臣子会有捕风捉影的习惯。两者只有处于相对平衡的状态的时候,政局才会长治久安,人心才会安定。其实成英帝对姬轩突如其来的好,难道就没有做给朝臣们看的意思在吗?
成英帝心里明镜一般,他很清楚现在朝中二皇子实在是一家独大,这样就容易生出乱子,但他也已将不年轻了,他自己的身子到底还能撑多久还是个未知数,但左右也不会太久了,所以他也不愿意花太大的代价和心血来削弱自己儿子的势力影响。
人越是到了暮年的时候,就越是在意身边仅存的东西,尤其是仅存的亲情,成英帝这辈子手上已经沾染了太多同族亲人的血,他也不愿意临了了还要伤害自己所剩不多的儿子。父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成英帝已经没有心力去筹谋这些了,所以他才稳妥的选择了一种折中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个儿子的力量来分担姬睿的势力。
这就是皇家的亲情,父子之间,权谋、利益永远要在父子之情前面,首先是君臣,然后才是父子。这一点姬轩也早就看淡了,所以面对成英帝突如其来的关爱,他并没有多感动甚至是有些嗤之以鼻。他从小就不曾在成英帝身上得到过正常的父爱,所以也从未期待过。在姬轩看来,成英帝就是一个皇帝,而不是他的父皇,他早就看透了这些。
虽然姬轩心里不屑于成英帝的宠爱,可是有的是人在乎呢,也不知是谁传出了成英帝要为四皇子挑选一些合适的闺秀们纳入后院,这下子不知多少人的心思都活络起来了,之前的时候,他们就打过四皇子府后院的注意,但当时成英帝还没有这样的态度,他们就想的是送进皇子府做姨娘也是好的,但现在若是成英帝都有了这个意思,那自然就不是眼红那什么没名没份的姨娘的位置了。
这下子京城之中那些大户人家适龄的闺秀们,可都开始忙活起来了,一个个的花枝招展,行为举止间更是无时无刻不端着一副矜贵端庄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马上就要当皇子妃了呢。
所以长华看着打从进门来就闷闷不乐的萧鸾歌,抑制不住的想逗弄一番。那天在四皇子府中长华偶然间撞破的事情,事后长华虽说是直接和姬轩坦言了,但并未和萧鸾歌提起此事。所以萧鸾歌并不知道长华对她和姬轩的事情已经是知情的了。
长华叹口气道:“最近你可是听说了?这京城中凡是有点儿才貌的姑娘,都是眼巴巴的等着进四皇子府呢,别看四皇子平日里不怎么说话,但模样还真是京城闺秀们喜欢的类型,怪不得我前两天去翡翠斋选首饰的时候,见那里的人比平日里多了两三倍都不止,一个个的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娇艳,看来都是要收拾齐整了去搏一把呢。”
边说着,长华边打量着萧鸾歌的神情反应,眼见着她的眉头越皱越深,一脸的苦大仇深的模样。见她的反应,长华倒是放心了许多,决定再继续添把火,接着说道:“也不知这次是哪家的姑娘能入了四皇子的眼,还真是好奇呢,现如今皇上对四皇子那么宠爱,怕是他看上哪家的姑娘,就直接赐婚做正妃了也说不定呢……”
果然,没等长华接着说完,萧鸾歌就出声打断到:“他真的会先挑选一些合适的女子入府做侧室吗?难道皇子们就都要这样一后院的女人?就算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但只要是有助于巩固自己的利益,也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的,是不是都是这样?”
萧鸾歌一脸的执拗望着长华,就好像是一个困惑的孩子,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其实她心里真的是乱极了,她原本就还不知道自己对姬轩那种莫名其妙的执念是因为什么,萧鸾歌十八年来在感情上从未有过少女的悸动,从未对哪个男子有过脸红心跳的感觉,也许是从小身边就都是男子吧,除了父亲就是三个哥哥,致使她在情感上比同龄的姑娘要迟钝很多,面对感情就像是一个迷茫的孩子,不知道作何反应。
长华对这样的萧鸾歌也是无奈,只能是坦言道:“其实那天在姬轩府上的时候,我去找你,但发现你不在席位上,有些不放心,所以就去院子里四处溜达着找你,没曾想刚好看见了你和四皇子……”长华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姬轩对她离开的背影恋恋不舍的眼神都讲给了萧鸾歌。
听完之后,好半天萧鸾歌都没反应过来。她从未想过那么清冷的一个人,那么寡言少语,会对自己有什么浓烈的情感,可能这也是她一直把心中对姬轩对感情压抑着不愿意去正视它对原因吧。萧鸾歌在情感上实在是太迟钝了,也不会琢磨人的心思,更无法像姬蕊那么炽热勇敢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她在感情上就是一个被动的胆小的人,从未想过自己喜欢的人也会对自己有着同样的情感。
萧鸾歌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好像你明明对一件事情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已经没抱什么希望了,但突然这件事就如你所愿了。有些不敢置信,还有点儿迷茫。萧鸾歌那天离开的时候还在心里暗道姬轩还知道体贴夜路难走,却没想到他在自己身后竟然望着自己离开的背影良久,也就是说自己的感觉并非是空穴来风,他的确是早就对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想明白这些,萧鸾歌感觉抑制不住心中的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