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恨悠悠 霜满地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打破粹珍殿的宁静,锦绣难得显出慌乱的神色,步伐凌乱的直奔纾贵妃内室。
此刻纾贵妃才刚刚晨起梳妆,锦绣一脸焦急的上前,纾贵妃见状挥退了近前的婢女,锦绣这才道:“娘娘,太子那边闹起来了。”
“闹起来也是正常,开来攸婳没有辜负本宫的期望。”
“娘娘...不是因卫姑娘闹起来的,是...是...”锦绣支支吾吾,不敢直说。
“是什么?快说!出什么事了?”纾贵妃才觉察出事情不对。
锦绣连忙跪地回话,道:“昨夜留宿在太子身边的不是卫姑娘,是张阁老家的小姐,张宝珠。”锦绣哆哆嗦嗦说道。
纾贵妃听完,当场愣住了,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了?
“那现在太子那边是什么情形?此事可已经传开了?”纾贵妃赶忙又问道。
“是今早晨起,太子才发现身边躺着的竟是张家小姐,大惊失色,毕竟张阁老是太子师,二人如此荒唐一夜,怕是......然后太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张小姐不肯罢休,现在都已经传开了,皇后娘娘也已经知道了此事,正叫众人到翊坤宫议事......”锦绣不敢隐瞒,把事情经过大致讲述给纾贵妃。
纾贵妃手中的金镶玉莲花玉簪霎时落地,摔得粉碎。
怎会如此?怎么安排的好好的事情,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卫攸婳呢?现在何处?”纾贵妃又问道。
“奴婢派人悄悄去寻了,还没有找到,此事也不敢大肆张扬,怕被人怀疑。”锦绣小心翼翼回答道。
纾贵妃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努力镇静下来理理思绪。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如同当头一棒,打的她措手不及。
既然事情已经兜不住了,索性把事情闹大,就死死咬住张宝珠是自己不知检点,不顾礼义廉耻,趁太子酒醉,行不轨之事,可见品行低劣。
如此一来便把脏水都泼在张宝珠头上,至少还能保住太子的颜面,毕竟太子昨夜酒后留宿在贤芳殿中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张宝珠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难道还是别人逼迫不成,当然就是她自己心思不纯。
太子因为秋狝救驾不及时已经惹得皇帝不快了,如今可不能再名声受损,到时候只怕皇帝对太子就更加不喜了。
纾贵妃想到此处,连忙吩咐道:“快给本宫收拾妥当,本宫要去皇后那里,还有,抓紧时间找到卫攸婳,先看管起来,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不要声张。”
皇后的翊坤宫中此刻倒是难得的热闹,一早姬蕊和长华才陪同皇后用完早膳,就有人匆匆来报,说是太子宫中出事,张阁老的孙女受了委屈,要来皇后面前分辨清楚,以求皇后娘娘做主。
长华和姬蕊此刻也是一头雾水,太子宫里的事怎会与张宝珠扯上关系?
皇后见状也只能把人叫进来问问清楚。随后张宝珠便披头散发,勉强还算衣衫整齐的走了进来,太子也十分不情愿的紧随其后。
太子一进来便看见了坐在一旁的长华,更是心头羞愤,感觉把最不堪的事情呈现在长华面前,怕是会让长华厌恶自己吧。
张宝珠一进正殿,便扑通跪在皇后面前,声泪俱下,哭诉道:“皇后娘娘,臣女张宝珠叩见皇后娘娘,求娘娘为臣妾做主。”
皇后看着这些糟心事也是忍不住头疼,“你既要本宫为你做主,便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让阖宫上下都不安宁。”
“娘娘,臣女也是家室清白的官宦女子,因臣女的祖父为太子师,所以臣女自幼与太子也是相熟,更赞赏太子的才华,昨夜宴会后臣女本想去贤芳殿与太子一叙往事,也许是臣女与太子都饮了酒的缘故,没想到一朝与太子......发生这样的事,臣女也是羞愤难当,可是事已至此,臣女就是再后悔也没有办法,只求今后能侍奉在太子身边,将功补过,保全臣女祖父和太子的颜面,求皇后娘娘成全!”
长华在一旁从头听到尾,不由钦佩张宝珠这把爬床上位说的如此风花雪月,也是豁出脸面了,再看看太子这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更是好笑。
这样的丑事按理说应该悄悄遮掩过去,保全大家的颜面最重要,现如今这闹到台面上,反倒是不好收场了,毕竟张宝珠的身份确实也不能轻易处置,就算是她枉顾礼义廉耻,可是她自幼得张阁老宠爱,以张阁老的资历若是一定要为孙女讨个说法,到时就更不好收场了。
皇后此刻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压根不愿意趟这些浑水,太子又不是她亲生的儿子,是好是坏她都是嫡母,将来无论哪位皇子继位,她也都是最尊贵的西宫太后,所以她根本懒得参与这下皇子们的事情。
但现在都已经闹到她面前了,她这个正宫皇后若是不拿出态度,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皇后问太子:“太子对此如何说?”
姬昭从进来开始就始终沉默,因为他实在是没脸面对一旁的长华,不知此时该如何解释,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只恨昨晚没看清这个大胆的女人竟是张宝珠,他也实在是没想到张宝珠会做出这样的事。
“母后,事已至此,儿臣无话可说,但事出蹊跷,只求母后明察,为儿臣做主便是。”姬昭也不愿意凭白忍下这个倒霉,何况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蹊跷。
话音刚落,翊坤宫外便传来纾贵妃的声音:“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求您一定为太子做主啊......”纾贵妃便呼喊便跪在皇后面前。
皇后眉头皱的更深了,“你先起来,身为贵妃,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纾贵妃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道:“皇后娘娘,臣妾实在是心疼自己儿子被这等下作的女子算计,污了皇家的体面。”
张宝珠没想到纾贵妃如此不顾张家的颜面,就凭自己祖父的声望,自己入了东宫,也会给太子添一份助力,这时候为了大家的颜面,纾贵妃应该很乐意让太子纳了自己才是啊,哪怕做不了正妃,好歹也能是个侧妃。
皇后也是没想到纾贵妃态度如此坚决,“纾贵妃,此事不管如何,太子和张姑娘都是有责任的,太子作为一国储君,也不能让朝臣们觉得是个不可担当的人。”
这话便是在敲打纾贵妃了,让她明白此事便是各退一步,才好商量的事情。
“请皇后娘娘明鉴啊,哪个好人家的女儿会三更半夜去私会外男,何况还是地位尊贵的太子,可见此女动机不纯,如此鲜廉寡耻的人,入了东宫,岂不是祸患!臣妾恳请皇后娘娘明鉴。”纾贵妃还是坚持把脏水都泼到张宝珠身上,她是恨极了张宝珠算计她儿子,更不想要一个如此不堪控制的儿媳妇。
这样的局面让皇后实在是无从下手,一时间众人都焦灼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