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折射着温润却又凌厉的光晕,已然是夏初,窗外风抚花落,千千万万,如雪如絮,,甚是静谧美好。慈宁宫被清池池水环绕着,浮萍满地,缓缓流淌,青碧而明净。
着一身暗丝纹金丝镶衣的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面前拱手行礼的皇帝,青筋微微突起的手上紧紧地握着特制的结实檀木杖:“起来!哀家多年不理事,你竟然就将你这一代的皇长子给弄失了!?你看看,你看看!你娶的好皇后,你为大皇子娶的好媳妇!亏得之前哀家如此信任你与你的皇后,如今呢?一个两个的,当哀家不存在?!”
“皇祖母且息怒。”皇帝忙低下头“是朕管教不力。但皇后背后势力似乎强大,甚至能影响到整个文国,朕也不敢太过动她。”
做个皇帝,也是有很多顾虑的。
可以说,做什么都很难,都不简单。
“那大皇子妃呢?还有你那君暮仁呢?”太皇太后恨声道“今日哀家原想由身边的嬷嬷扶着到百花园中转悠转悠,消消食。结果就撞见你那个好儿媳,引着晓筝丫头要去四殿下处成了所谓好事,毁了晓筝丫头的清白!哀家与墨老王妃染妹妹可是多年的闺中密友,你这样纵容,若不是今日晓筝丫头机敏,让哀家如何去见哀家那老妹妹?!”
“皇祖母且息怒。”皇帝也是惊怒交加“小顺子,去将大皇子妃、四殿下、皇后娘娘给朕叫过来!然后再好生小心地抬了轿子将四皇子妃请来,若是身体太过虚弱就不必了。而后让五皇子妃也陪着四皇子妃进来,若是一会子大皇子妃太过猖狂,你就将五殿下也请来!”
“是,皇上。”小顺子恭敬地退了出去。
皇宫之中,古树萦绕,河道浅浅,微风浮动,花落云央,却仍然掩盖不住冰冷与凉意。
“不必行礼。”太皇太后扫了一眼屋中众人“皇上,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应该你来说才是。”
皇帝重重地咳了一声:“大皇子妃,你孀居皇宫,朕怜惜你守寡,没有过多地管束你,你就如此猖狂了?”
“儿媳冤枉,妾身不知父皇在说什么。”米璐微微垂头,恭顺状地跪了下去“若儿媳有错,还请父皇明里指出。”
“今日你引着五皇子妃去仁儿处的事情,太皇太后已经撞见了。”皇帝淡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米璐一窒,跪了下去:“父皇……父皇恕罪,是……是四殿下逼着儿媳的……”
皇帝又扫向君暮仁:“好大的胆子啊,竟合伙你的嫂嫂来争抢你的弟妹?”
“皇嫂为何要污蔑我?”君暮仁温润有礼,面上隐隐有些愤意“我与皇嫂无冤无仇,皇嫂是想要借着我的手除掉五弟妹吧?没想到皇嫂竟如此利用我,还污蔑我,皇嫂怎可如此?”
“你……”米璐气急“不是儿媳,真的不是我!那就是墨晓筝污蔑我,绝对是这样的!墨晓筝,你怎敢污蔑你的皇嫂?”
“污蔑?”太皇太后厉声吩咐身边的宫女“掌嘴十下!”
宫女应了,熟练地走上前,扬起手左右开弓,声音响亮地给了米璐十个巴掌,然后朝着太皇太后福了福身子,退了回去。
“唔……”米璐狠狠地皱眉“墨晓筝……真的是墨晓筝……太皇太后您隔得远可能没看清,可能是墨晓筝她专门让了人来演孙媳来骗您……孙媳冤枉啊!”
“大皇嫂想得可真多。”一道带着阴寒狠戾的声音传了进来“本殿下的皇子妃,岂会为着弄死你这么一只小小的蚂蚁而赌上她自己?”
君暮攸妖魅带着寒气地走了进来。
“五皇弟,”米璐极力争辩“她是你的皇子妃,你自然不会愿意相信你的皇子妃会如此不识大体,说不定你的皇子妃现在已经没有清白了呢!你真……”
“啪”
响亮的巴掌突兀地回响在慈宁宫殿内。
墨晓筝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拿出手绢擦着素手:“皇嫂如此污蔑本宫,那么本宫是否也可以撒泼打闹、哭得梨花带雨了呢?”
“你……你……墨晓筝!这可是在皇上与太皇太后面前!”米璐捂着发肿的脸庞“你怎敢!你怎敢!”
“给哀家回你自己的宫里去!”太皇太后额角青筋暴跳“若是再闹出什么岔子,直接打入冷宫,孀居也不用了,直接废了你的皇子妃位!安分点!”
“且慢。”墨晓筝慢悠悠的声音响起“黄曾祖母,孙媳可否顺便为家姐、家妹讨个说法?四皇嫂的事情不如就趁着大皇嫂在也说了吧?”
太皇太后狠狠地瞪了米璐一眼:“晓筝丫头,你且放心说。”
“家姐与家妹乘马车至宫中,车夫被人收买,竟欲毁了她们清白。这件事情,请问皇后娘娘与大皇嫂,该怎么算?”墨晓筝似笑非笑“四皇嫂小产之前,皇后娘娘让她服侍。虽说日头尚浅,但也是有喜脉了。皇后娘娘作为六宫之主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那么为何不让儿媳与大皇嫂侍候,而非要四皇嫂呢?”
月皇后这次自然是狠狠收拾不了的。但这两件事情的手法绝对与米璐脱不了干系。
能直接彻底地将米璐铲除了,以绝后患,也好!
“妾身……”被太皇太后安排靠在一旁美人榻上的温蔚安脸色苍白,微微有些虚弱地道“妾身也不知,妾身究竟犯了皇后娘娘与大皇嫂什么,竟……竟牵及到妾身肚子里的孩儿……”
这虽然有君暮仁的骨血,但也同时毕竟是她的骨肉,不心疼、不愤恨是假的。
“墨家姐妹的事情,哀家会好生在后面安排好的。”太皇太后扫向月皇后与米璐“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是臣妾……臣妾是知道蔚安那孩子有孕在身,但……但都是蔚安这孩子非要讲什么孝道,却不听臣妾的话,执意服侍臣妾的啊!”月皇后凄凄楚楚地跪了下去,神色为委屈:“妾身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