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溯随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身穿碧丝绣花缀珠水纹长裙,墨丝用一只玲珑剔透的双蝶飞花玉簪随意地挽了一个纂儿,软萌清新的白糯,大步跨上前:“二妹妹?我是大哥,白溯啊!”
白糯眼角微湿,:“大哥哥,你……你不是在妹妹回白家之前就……就不见了踪影么?你……你……你如何逃脱的?”
白溯冰冷的脸上有了些愤恨的表情:“那天我还在锦衣卫处忙活,没听到消息,想着来接你和你大姐姐回家,扑了个空,在那边困了几天,回到白家就已经空空如也了……二妹,这些年多亏了五殿下、六殿下的引荐与皇上的厚爱,还有染家一家关键时刻伸出的援手,否则我也幸免于难。”
君长颐看看一脸迷惑的白糯和墨晓筝,解释道:“先皇后梅后虽是梅家亲生女,但儿时走丢过几年,就是染家搭救了梅后。所以虽然染家只剩下了老夫人、老太爷和一名远在边关的老爷,子嗣单薄,但一直很得皇上宠幸。梅后那时的闺名为岚玖,姓染。”
染岚玖,真是个好名字……墨晓筝细细咀嚼这个名字。
君长颐突然想起一事:“哦对,说到白家一事,倒是一直忘了给冒牌淼淼说一下,那个,你不是从未见过吟家人吗?你娘不是吟家的亲生,这是穿得很开的,也是收养的,那时你娘五六岁左右,似乎……似乎叫什么揽玫?玫倒是与染老夫人、王小姐重名了,就改名为晓瑶。这在那时候也是老百姓家家传着的,所以你娘那时生活得很艰难。”
墨晓筝眼睛闪了闪:“那,我为何要与我娘重名?”
君长颐露出一个笑:“我可没如此八卦,你倒是可以与王府的人打听打听。我去琼峡关的日子前移了,改成了半年后。到时你们住几天宁和宫,然后回王府。”
白溯已经和白糯叙旧很久了,见君长颐有要回宁和宫的意向,就抱拳道:“三公主殿下、尚娴郡主、二妹妹你们请回,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见君暮攸非常不爽地白了自己一眼,绷着脸没有说下去。
白糯笑着挽过墨晓筝的手,往前看去——“啊!”一枚金针飞过,墨晓筝拉着白糯飞快躲过,白糯看着仅仅离自己一指宽的距离坠下的金针,睁大眼睛四处打量“何人?”
白溯走上前拾起金针:“明明感受不到周围除了我、五殿下、以及内力微薄的三公主殿下、尚娴郡主,就并没有会武之人,怎的如此准确?”四处翻看那枚金针“为何要用金针呢?”
墨晓筝想到张太医那次莫名其妙的金针,看了一眼身后的白糯,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许……心照不宣。
君长颐福礼:“此处不宜久待,长颐与尚娴、静娴就现行回宫了。”
君暮攸看了墨晓筝一眼:“你们小心点。”
君长颐摆摆手,拉着各自沉思的墨晓筝和白糯回了宁和宫。
宁和宫
已经是深夏,宁和宫宫里摆着冰盆,散发的丝丝凉气还未完全初绽,就被热气蒸融,厢房,书洛抱着《本草纲目》与裁定的册子刻苦钻研,不时擦擦冒出的汗水。月涯几个在内室服侍墨晓筝、君长颐和白糯,她的活儿也干完了,便争分夺秒地看起白糯给她的书研习。
“书洛姐姐”紧闭的门外响起酌月清脆的声音。
书洛爱惜地把《本草纲目》合上,收起册子打开门,闷热的厢房进了些许清风,又立刻变热。书洛找出手绢拭去额角、鼻尖的汗水,抿唇笑着看向门口不安地揉着衣角的酌月:“何事?”
酌月低低地“嗯”了一声,终于双手握拳,咬着嘴唇看向书洛:“书洛姐姐……”
书洛回头看看静静躺在晒得有些发烫的桌上的两本书,把酌月带到屋里,关上大开的窗子:“有事便直说,若是有难以启齿的事情,奴婢也定守口如瓶。酌月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酌月鼓起勇气,眼里已经有了些许泪花:“今日遥忆姐姐陪着奴婢去看奴婢的爹娘……家门紧闭,一看就不对,遥忆姐姐进去一看,就不让奴婢进去,奴婢硬是进去,就……爹娘被灶台的火烧伤,如今人事不省……奴婢没有足够的银钱给爹娘看病……”说着跪下“书洛姐姐……帮帮奴婢吧……”
书洛把酌月扶起来:“奴婢是个孤儿,也不必给家里人寄钱,刚好月银发了,奴婢也需要体己钱,便给你大半,奴婢有几块碎银傍身就好了。”说着打开自己的箱子,取出一只包,从里面找出几块碎银,放在箱底,把小包交给酌月“奴婢这里也不够多,你再去找郡主、月涯、朝雪她们借点吧,若是还不起奴婢也不催你,救人要紧。”
酌月感激地抱着小包点点头,然后跑出门。
书洛再次坐下拿起书本细细揣摩起来。
…………
次日。
书洛快速从榻上起来,昨夜是她值夜,她还真是忘记了锁上箱子。不过与自己一起的月涯、朝雪也不是那样趁人之危的人……书洛快速穿衣,然后回到厢房,看看紧闭的箱子,松了口气,打开一看——那几块碎银不见了……
“郡主!宁和宫似乎进贼了!”书洛跑到墨晓筝住的内室。
墨晓筝揉着眼睛打开门:“什么?”
隔壁另一扇门也开了,只披着外衫的白糯打了个哈欠:“昨夜进贼了?”
君长颐从对面的门探出还没睡醒的脑袋“啊?”
书洛直跺脚:“昨夜奴婢忘了锁箱子,今日奴婢的碎银就全没了!”
墨晓筝关上门,片刻功夫,身穿碧蓝色晴空百蝶水袖长裙,头发整整齐齐地梳成一丝不苟的流云髻的墨晓筝打开门走出来:“你的碎银不见了,那其他银子呢?”
书洛绞着手指:“酌月没告诉郡主么?”
墨晓筝看了看睡意全无的白糯以及愣神的君长颐,转过头,莫名其妙:“酌月怎么了?”
书洛吞吞吐吐:“就,酌月家里出事了,奴婢把银子借给她了,留了几块碎银。”
玉箫跑过来,见君长颐和白糯的门一下子关了,便刹住脚站在一旁。
墨晓筝看了玉箫一眼,瞪着眼睛看着书洛:“酌月人呢?”
玉箫急切地走上前:“酌月不见了,今早奴婢一起来酌月就不在厢房里,宁和宫找遍了也没有影儿。”
墨晓筝恨铁不成钢地点着书洛的额头“你啊,就是心软慈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