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挑挑眉:“朕如何纵容身边的嫔妃了?还请母后指教一二。”
文太后原就是一肚子气,现在更加窝火:“你看看,你看看!这茹贵妃原是被打入冷宫,现在怎的又放了出来,还随行皇上左右了?!”
见皇帝面露疑难,墨晓筝只好小声对文太后提醒“茹贵妃乃是旭齐国君王之女,皇上又如何好得罪了那旭齐国君王?若是太后娘娘执意纠缠茹贵妃娘娘,岂不是指皇上是为了惩罚小小一个女人就让全国百姓陷入战乱之中的昏君!这罪名可大可小,太后娘娘还请三思。”
文太后惊觉自己方才说了何等漏洞百出的话,立刻改口:“这茹贵妃你面上过不去就算了,再看看月皇后?你如此包庇她,成什么样子!”
茹贵妃似笑非笑:“太后娘娘此话臣妾就听不懂了。如今月姐姐正在怀胎,只顾着安心养胎,又怎会出什么岔子?太后娘娘还是莫要找茬儿的好。”
墨晓筝见文太后脸色发青,又附耳一阵煽风点火:“太后娘娘……毕竟皇嗣为重……太后娘娘消消气,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皇后娘娘!虽然皇后娘娘很有可能生出一男胎把您彻底压下去……但是太后娘娘您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呢。”
对啊!文太后得意地笑了——只要让月霄月皇后小产,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自然对她构不成威胁了……再者,为了防止以后月霄那个小妖精再次怀上,还得给她下药……文太后面上含笑,只想快点把皇帝打发走,然后立马吩咐人办事:“皇上,您日夜操劳国事,哀家这点小事不劳您费心了,哀家自能处理好此事,皇上请回吧。”
皇帝“将信将疑”地带着茹贵妃走了。君暮攸、君暮侯见目的达到,便也走了,至于太皇太后也不好再留下来。
文太后的神色再次恢复了慈爱:“尚娴,你帮哀家办个事,如何?”
“不知太后娘娘要让尚娴办何等大事,竟连身边的嬷嬷都不找了,来找尚娴,尚娴真真是好荣幸呢。”墨晓筝笑得天真无邪。
文太后身边一位较年轻的嬷嬷立刻毕恭毕敬地行礼:“太后娘娘有何事大可吩咐奴婢们,哪儿能劳烦尚娴郡主?何况奴婢们都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了,自然做得得心应手些许。”
文太后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没好气地吩咐:“那好。原笠,你,拿着哀家的牌子去离皇宫最近的那个小医馆抓打胎药来!再去小膳房找厨娘要个绝孕药!就是上次给……喝的那种,最烈的!”
那个名唤原笠年轻嬷嬷面露为难之色:“太后娘娘难不成想给皇后娘娘下药?”
文太后不耐烦地挥挥手:“哪儿有这么多废话!快去快回!”
原嬷嬷叹了口气,只好出去了。
墨晓筝听着门外的动静,勾勾唇角,玉手轻轻一张,裙角便打湿了一大片,看着刚擦横飞过来的金针面露沉思之色。
文太后附身站起,瞧见墨晓筝裙角的水渍,慈蔼地提醒:“墨丫头,你的裙角湿了。快回去更衣吧。”
墨晓筝转过身:“啊?太后娘娘,是尚娴失礼了,尚娴先行离开更衣,须臾便回来。”
文太后因着月皇后的原因心情大好:“你便不必回来了,去宁和宫陪陪颐儿吧。”
墨晓筝规规矩矩地行礼:“尚娴告辞,太后娘娘万安。”
快步走到院里,原嬷嬷正立在角落踯躅着,见到墨晓筝,匆匆一福:“尚娴郡主。”
墨晓筝笑着走过去:“原嬷嬷在此作甚?”
原嬷嬷有些尴尬地笑笑:“老奴看见墙角的花儿谢了,来此处把这野花拔了,免得伤了风景。”
墨晓筝同情地看着原嬷嬷:“真是难为原嬷嬷您了,背上如此滔天大罪……哎,也没办法,谁叫都是太后娘娘的人呢?自当听命……”说着走远了,只留下原嬷嬷一人站在院子里,眼里不断闪烁。
坤宁宫。
“啊!”小宫女手中的盘子“咣”地一声被摔碎在地面,里面整整齐齐爆好的板栗散落一地。小宫女几乎是在尖叫:“来人啊!快来人啊!不好了!”一边匆忙把地上的碎瓷片和板栗拢到一起,跑进内室。
樱桃木的多宝阁上摆放着一只瓷瓶,沾了些许血迹。月皇后的下身不断流着血,全身无力地倒在地上。面前的桌上是一碗打倒的燕窝补汤勺子摔在地上碎成几瓣。小宫女连忙上前把月皇后扶到一旁的美人榻上,一边扯开嗓子吼:“来人!!!宣太医!!!快!!!皇后娘娘出事了!!!”
太医很快便来了,皇帝也匆匆赶来,君暮攸面无表情,后面是一样没有太多表情的墨晓筝。文太后十分镇定地站在一旁,君长嫒哭着站在一旁拉着月皇后的手。司徒贵妃沉默地站在一旁。
太医搭脉片刻,不觉大惊失色,连声吩咐身旁的小太监:“快,速速去抓药来!”提笔写药房交给小太监,那小太监立刻去办。
君长嫒焦急地盯着太医:“娘娘这是怎么了……”
“老朽看来,应是被人下了烈性较强的打胎药,如今已经流产了……况且,皇后娘娘还喝下了绝孕药……恐怕……此生再难有孕!”
一番话让醒过来的月皇后眼前一阵发黑——她竟然……竟然被人下了绝孕、打胎药!
许是联想到自己那小产的孩子,司徒贵妃眼睛一酸,看着月皇后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怜惜:“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给皇后娘娘下药!”如今宫里,已然是越来水深火热了……也不知自己的孩子,是怎的落胎了。
“臣妾……臣妾无能……皇上……皇上恕罪……”月皇后哭得真真切切,一片凄凉。
皇帝拧着眉毛:“朕多日未管理后宫,如今怎得成了这样!那个宣太医的宫女,皇后娘娘是几时被下的药?”
那小宫女哆嗦着上前跪下:“奴婢……进来之事娘娘就已经流产了……奴婢……奴婢不知……”
“太后娘娘!”原嬷嬷出现在门口,看见宫里的众人,脸色僵了僵,跪拜下去:“老奴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