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完毕,桂花林。
“三妹妹。”墨安初故作甜腻的声音传过来“三妹妹琴技向来了得,不如与姐姐切磋切磋,不知可否?”
墨晓筝略微有些疏离地笑着:“大姐姐谬赞了。尚娴的琴技拿不出手,大姐姐的才乃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呢。”
“就你贫嘴!这么说,三妹妹是不想给大姐姐这个面子了?”
“不敢。”墨晓筝幽幽地笑笑“可惜妹妹并未携带琴筝,如何与大姐姐切磋?大姐姐所携带之琴却是大姐姐心头之爱,这让妹妹如何?”墨晓筝闲闲地捧了一捧桂花细细闻来。
墨安初示意身后的丫鬟把自己的瑶琴搬上来,冲四周的小姐们笑道:“那小女就献丑了。”
坐下,舒畅的曲调缓缓从琴中流出。
墨晓筝望向匆匆离去的温蔚安,慢步远远跟上。见温蔚安进了自己那间客栈,微微一笑,上前几步:“温小姐这是作甚呢。”
温蔚安一惊,转过身,见是墨晓筝,勉强笑道:“小女身体底子不好,这站了些许时候,觉着有些凉了,便想着回屋歇息片刻。”
“温小姐应是一时头晕走错了屋子吧?这里是尚娴与家妹的屋子。”墨晓筝不着痕迹地往温蔚安身后的屋子望望。
“哦,真是失礼。”温蔚安暗自恼怒“小女先行回屋了,告辞。”
墨晓筝看着温蔚安入了自己对面的屋子,勾勾唇角,回屋,取出一件与自己今日穿的长裙相似的衣裙整整齐齐地叠在门口不远的玫瑰椅上,旁边是自己不常用的熏香。然后入屋内的里间净手状。
温蔚安打开门,探头探脑,见墨晓筝的屋子门半开,门前有一小巧的椅子上叠放着墨晓筝的衣物,往里面看也不曾看到墨晓筝的身影,只听到隐隐的水声,得意一笑——这简直就是老天爷在帮助自己!墨晓筝定是回屋沐浴去了,而房门未曾关严实。今日所穿之衣都放在此处,若是自己拿了这衣服,她就找不到衣物,而备用的却在她不知道跑到了哪儿的丫鬟身上……自己再引了君暮仁进来,那墨晓筝的清白便没有了,君暮仁也再无理由缠着自己……那五殿下不就是自己的了?
温蔚安轻手轻脚地出门,推开墨晓筝的房门,见里屋门禁闭,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拿走,看了一眼旁边的熏香,犹豫瞬间也拿走——若是自己换上墨晓筝那小贱人的衣服,再熏她的熏香,那定能引得五殿下注意!
温蔚安小心地拿了东西,又把墨晓筝的屋门大开,自己匆忙推门回了自己的屋子。
墨晓筝从里屋出来,关上房门,微微一笑,换了一身雪清色连珠墨漾长裙,梳凌虚髻。轻轻插一弯月梢梢金簪,清丽灵动。细腻白皙的手腕上一羊脂白玉镯子,衬得玉手赛霜。
墨晓筝轻轻推开门走出去,见温蔚安仍旧房门紧闭,暗自笑笑,去了桂花林。
“之前听着一些传闻,说是尚娴郡主琴艺精妙,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墨大小姐弹的可真是好呢……”不少小姐窃窃私语。
墨晓筝径直上前:“大姐姐方才弹的是何曲子,妹妹真是无幸听到呢,见各位小姐都如此夸赞,大姐姐弹得定是精妙。”
墨安初悠闲地笑笑:“大姐姐弹得固然巧妙,夺了三妹妹的风头,想来真是抱歉。不过三妹妹这会子怕是无暇担心这个吧?”
“大姐姐此话怎讲?”墨晓筝心下一沉。
“四妹妹不知所踪,而四殿下往你们所住的房间去了,这事,怎么看都奇怪!”墨安初附耳轻言道。
墨晓筝心中有把握——毕竟自己刚从房中出来……不过,墨宣簪这是哪儿去了?
“大小姐!”如嬷嬷快速奔来,对墨晓筝、墨安初轻声道“三小姐与白小姐找你们。”
芊芊?墨晓筝心中疑惑,与墨安初跟着如嬷嬷去了客栈。
进了房门,墨安初见墨宣簪好端端地坐在一旁,心下暗恼——又失了时机,真是……
墨宣簪见墨安初前来,冷笑着开口:“大姐姐今日的风头可算是出尽了呢。”
墨安初怯生道:“姐姐不敢,妹妹也莫嫉妒,这都是个人的造化……”
“噤声!”墨晓筝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大姐姐今日真真是好能耐呢。”
墨安初不敢接话。
“啊!”对面撕心裂肺的声音传过来,墨宣簪冲白糯眨眨眼,白糯惊讶地站起身:“那声音是怎么了?!”
墨安初强行按下心中的不安:“不然禀了皇后娘娘,请了人进去一看?”
如嬷嬷眼观鼻、鼻观心,立刻出去禀报。
月皇后便带着两三个小丫鬟前来,听到屋内的动静,神色一变:“里面是何人?!”
温蔚安绝望地伏在床榻上,再次尖叫。
“撞开门!”月皇后吩咐身边的丫鬟。
里面便是一副香艳的景象——温蔚安绝望地**着趴在床榻上,君暮仁惊愕地望着温蔚安。
月皇后惊怒交加:“你们……!!!”
君暮仁还转不过脑子——自己难道不是随着墨晓筝进了屋内吗?怎的换成了温蔚安?为何温蔚安身上的衣裳乃至熏香都是墨晓筝的?!
墨晓筝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自食恶果,还真是如此呢。冷声道:“温小姐,本郡主就不明白了。为何温小姐会穿着本郡主的衣裳,带着本郡主的熏香,还如此做法,这分明就是用本郡主的身份胡作非为!”
温蔚安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是被算计了,满面屈辱。
月皇后也反应过来这不过是墨晓筝的一计,心中恼火,面上却是一派和善:“晓筝,此事也不好追究,免得连带着坏了你的名声……”
“尚娴并未作甚,怎会坏了名声?皇后娘娘这是在变相的说尚娴做贼心虚吧?皇后娘娘还真是精明呢,这样一来,既能坏了尚娴的名声,还能把四殿下与温小姐从中脱开去,真是划算呢!尚娴也不是息事宁人之人,若是皇后娘娘实在想要如此了了此事,那衙门、大理寺之类的,尚娴随时奉陪。到时候,怕是会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尚娴劝皇后娘娘还是熄了这条心吧!”墨晓筝口齿那是何等伶俐?三言两语,颠倒黑白,也让人抓不出什么错儿,直让月皇后心中冒火。
“够了!”月皇后厉声道“以下犯上,冲撞皇后,尚娴郡主,你可知罪?”
“这怕是不妥吧?”君暮攸的声音传过来“皇后娘娘虽然贵为皇后,母仪天下,但一样得按着这世间律法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