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城没想到她会关心自己,一时间喜出望外,“无妨,稍后郡主进城后,随便找一家铺子说一声,自会有人来接我。”
他说的自然是让林青栀帮忙到韩家的铺子里传个消息。
林青栀哪里好意思让他在山上等着,“若是因此误了公子的正事可怎么办,公子方便的话捎我一程便是。”
这下韩城更高兴了,下台阶的时候,甚至都激动的同手同脚了。
马车里,韩城和林青栀相对而坐,杏儿坐在林青栀旁边扶着她。
山路太颠簸了,即便是韩家的豪华马车,也行的不太稳。
“这几日城中的闲言碎语,让郡主困扰了吧。”韩城以前只是知道林青栀在家的状况不是很好,今日见她那妹妹在她面前如此趾高气扬,便知道自己这次的冲动,给她带来了多少困扰,心中十分愧疚。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林青栀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性格,笑着摆了摆手,“公子无需介怀,我整日住在宫里,城中那些闲话,并没有传到我耳朵里,寥寥几句也是太后说与我听的。”
她有太后和秦相护着,那些难听的传言,其实并没有传到她耳朵里,而且这几天姚氏也一直致力于劝说自己答应下嫁,把府中的下人约束的很好,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嚼舌根。
太后和陛下看重韩城和韩家,说的自然都是韩城的好话
当初知道韩家和郕王府的赌约的时候,林青栀就隐约知道结局会是如何了,事到临头倒也没有十分震惊。
今日又是韩城帮自己解了围,她更是说不出责备的话了。
但韩城还是很愧疚,觉得是自己考虑不周,才会让她受委屈。
“昨日看到公子入宫,不知是去做什么的。”林青栀不想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便主动说起了别的。
既然已成定局,以后还是要好好相处的。
韩城这才想起来,昨日在御花园中自己也唐突了,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实在不是有意唐突郡主,昨日是陛下召见,说了说江南修河道之事。”
“修河道不找工部,找你作甚?”林青栀还以为韩城精通水利,不禁好奇起来。
韩城咳了两声,不好意思的笑道,“谁让我韩家是陛下的钱袋子呢。”
闻言,林青栀不禁失笑,现在国库空虚,户部已经拿不出钱了,又不可能随便增税,可不就得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皇商韩家富可敌国,又是陛下亲信,自然是上上之选。
林青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所以你韩家出了多少银子,才让陛下答应赐婚?”
韩城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江南修河道之事,是早就定下的,只是苦于没有银子才耽搁了,年初的时候陛下召他入宫商议此事,他一听也没花多少银子,且修河道确实利国利民,便一口答应下来。
可巧这事儿敲定的时候与他和郡主的婚事撞在了一起,被林青栀这样问起来,竟然有点说不清楚的意思了。
但他又不能跟林青栀说,这婚事是他挨板子换来的。
“一百万两白银。”韩城不得不这样回答。
“你肯定是被陛下骗了。”
韩城满头雾水。
“去年的时候,我听陛下提起过,江南河道的预算只有八十万两。”林青栀一脸你真是人傻钱多真好骗的表情。
韩城心里毛毛的,却也耐心的解释道,“年前的时候户部拿不出银子,后来韩家愿意出钱,陛下便让工部把河道的长度增加了一些,花费自然也多了一些。”
这些银子不仅仅是修河道的材料费,还有河道工人的工钱,这两样都是不能省钱的地方,韩城甚至还通知了江南的负责人,随时准备再调银子出来。
“功在当代利惠千秋。”林青栀嘴角带笑看着韩城,“怪不得陛下对韩家愈发宠信。”
韩城见林青栀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心中自是欢喜,一时有些不知如何答话,红着耳朵看向马车外面。
快到巽芳巷的时候,林青栀便叫停了马车,“麻烦韩公子停在前面那家成衣铺子吧。”
林青栀指着不远处的铺子。
那是秦府的铺子,倒是可以借辆马车。
韩城看清那铺子的招牌,也知道没有理由挽留了,只好慢吞吞将人送了过去。
“多谢。”林青栀在马车外道了谢,去铺子里借了辆马车回王府。
刚下马车,就看到林青棉一脸凶神恶煞的守在门口,脸上的红痕还没消退。
“哟!还知道回来啊!”林青棉抱臂看着林青栀,语气里满是嘲讽。
林青栀心情还不错,也不想跟她计较,轻轻嗯了一声,就要绕过她进府。
“都快嫁人了,还天天往外跑私会外男,真不要脸!”林青棉却是抬手拦住她,“也不知道顾及着点王府的脸面吗?”
林青栀本不愿与她计较,但见她说话愈发没个遮拦,也忍不住要开口教训,“贪财好色,惹是生非,就是给王府长脸了?”
“我今日只是去给母亲上香,你若是在外面乱嚼舌根,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林青栀停顿了一下,冷笑一声,凑到林青棉耳边,低声威胁道,“我便让太后做主,把你嫁给不毛之地的流犯!”
林青棉没被流犯吓着,却被林青栀说话的语气吓的往后退了几步,她知道林青栀不是说说而已,她真的能办到,赶紧笑着赔罪。
“姐姐又说笑了。”林青棉伸手想扯一扯林青栀的衣袖,被林青栀躲了过去,她抓了个空,脸上的笑容却反增不减,“妹妹这不是看姐姐婚期将至,嫁衣还没准备,担心到时候误事,想提醒你准备嫁衣。”
“我特地寻了几个绣工很好的师傅,要引荐给姐姐呢。”林青棉笑得谄媚。
“不需要你管的别瞎操心,一个妾需要什么嫁衣!”林青栀冷哼一声,绕过她进门,“你看过你娘有嫁衣吗?”
一句话轻飘飘的,传到林青棉耳朵里,却如同晴空闷雷,炸的她几乎站不住。
哪怕她娘已经被扶正了,在林青栀眼里,她们还是妾室庶女,上不得台面!
林青棉看着林青栀的背影,眼神愈发阴翳。
韩城的马车刚巧从门口经过,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
将车帘放下,韩城轻笑一声,“伶牙俐齿,还是一点亏都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