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栀的话还没说完,姚氏的脸就白了,这簪子是林青栀出嫁前让杏儿送过来的,除了这簪子,还有几件其他的首饰,当时她看着那些首饰都是新的,便放心的收了。
这玉簪看起来成色并不是很好,她便随手赏给房里的大丫鬟。
却不想是个陷阱。
说完那句话,林青栀就白着脸靠在韩城身上,看上去像是又急又气已经没了力气。
韩城立刻将她抱回到摇椅上,但是摇椅不稳,晃得林青栀直犯恶心。
“杏儿,去看看软榻还在不在。”韩城每天回头,也不管郕王脸色如何,直接吩咐杏儿去找东西。
杏儿不着痕迹的看了绿萝一眼,转身出了抱厦。
“王妃,郡主才刚出嫁,您就搬空了青梧苑,这着实说不过去。”孙嬷嬷看了看这满园的荒芜,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还把御赐之物赏赐给府里的下人,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御赐之物不说供起来吧,至少要好好保管,但凡丢失或损毁都要进宫领罪的,这姚氏倒好,直接将东西赏给了下人。
可以预见,太后知道得多生气。
“不,没有!”姚氏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
林青棉也开口给姚氏开脱,“父亲您是知道的啊,这几日母亲都在自己院子里,从未出门,怎么可能来青梧苑搬东西。”
“王妃在府中竟是要自己干活的吗?”绿萝冷冷的开口,“王妃是府里的主人,这点小事还要亲自盯着吗?随意找几个忠心的下人就办了。”
“哪里来的贱婢,轮的到你说话!”林青棉狠狠的瞪了绿萝一眼,跪到郕王面前,“父亲,您千万别听有心人的挑拨,母亲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林青棉说的斩钉截铁,若不是亲眼见到青梧苑这一片荒芜,还真有可能信了她的话。
林青栀汤在摇椅上休息了片刻,总算有点力气了,“绿萝是我在韩家的管事大丫鬟,就算真的做错了事,也该由我管束,还轮不到妹妹帮我教训吧?”
绿萝闻言,眼神微动,默默地走到林青栀面前小声道,“夫人出嫁后这院子里应当还有人,不如招来问问。”
林青栀听了绿的话,转头看向郕王。
“郡主走之前将院子里大的下人都带走了,哪里还有人了!”姚氏尖叫一声。
林青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黎先生与府中账房交接账目,尚未离开,可招来一问。”
黎先生虽然是青梧苑的账房,却因为是个外男,并不住在青梧苑里,只在青梧苑外的角落的一进偏院住着。
郕王让人去寻他的时候,黎先生还在睡着,房间里酒气熏天,一看便是宿醉还未醒。
黎先生慌里慌张连滚带爬的过来的,林青栀一看就皱起了眉头。
“黎先生这是怎么了?”林青栀皱眉问道。
黎先生是个书生,一向是很注意仪容的,今日却是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的样子。
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方才郕王身边的侍卫叫不醒他,兜头一盆水给浇醒的。
“昨日王福来找学生喝酒,学生不胜酒力,让王爷和郡主看笑话了。”黎先生讪笑着不敢抬头。
王福是姚氏院子里管事婆子的男人。
郕王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问道,“本王且问你,郡主出嫁之后,你是否一直守在此处?”
“郡主出嫁那日,府里的账房说学生交过去的青梧苑账册有些地方不清楚,找了学生过去对账,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黎先生做努力回忆状。
郕王皱眉,“青梧苑开销用度一向与王府分开的,怎会找你核对青梧苑账册!”
黎先生笑了笑,解释道,“原本青梧苑的账册是不需要府里的账房核对的,但是前几日王妃将青梧苑的账册要了过去,想来是交接的时候有些地方学生没说清楚。”
姚氏大惊,“你胡说,我何时找你要过青梧苑的账册!”
她分明是要他走之前将手里负责的账册交接好,怎么变成了讨要青梧苑的账册!
“此事我是知道。”林青栀看向郕王,“出嫁前几日,黎先生跟我商议过此事……”
“郡主!”不等林青栀说完话,姚氏又尖叫起来,“我与郡主无冤无仇,郡主为何设局害我!”
林青栀轻描淡写的看了姚氏一眼,并不理会,继续跟郕王说话,“黎先生本是外公府上一名清客,只因我院子里事杂,才被外公派来帮我管理庶务,如今我已出嫁,自然要将黎先生安排妥当。”
“成亲之前我就与夫君商议过,想要介绍黎先生到韩家的铺子里做掌柜。”林青栀看了看姚氏,嘴角带上一抹浅笑,“黎先生说手上还帮忙管理着王府的账目,要交接清楚才能离开。”
“郡主嘱咐我尽快将王府的账册整理好交接给账房,谁料王妃得知我要离开王府,竟是不依不饶,要我将青梧苑的账册也一并交了。”黎先生跪在地上,叹了口气,“我管理青梧苑账册库房多年,知道青梧苑的东西都是先王妃的嫁妆,自然是不敢随意做决定的,只得找了郡主商议。”
“我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一则府里的账册物品本就应该交由王妃掌管,二则我即将出嫁,青梧苑的东西也带不走,便没有去与父亲禀报。”林青栀被韩城扶着坐起来,看向姚氏,眉头紧锁,“我却是不知道王妃拿了我母亲的嫁妆随意赏赐下人。”
“王妃以府中没有现银为由,让我自己准备嫁妆,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一部分已经被我添置到我的嫁妆中,剩下的全是宫中赏赐的越制的首饰。”林青栀强打精神站起来,走到郕王面前跪下,“王妃拿这些东西赏赐下人,不仅是折辱亡母,更是对陛下和太后不敬。”
“我发誓若动过你青梧苑的东西,我必不得好死,天打雷轰五马分尸!”姚氏表情狰狞的看着林青栀,像是豁出去了,喊道,“郡主可敢发誓那些东西不是你送到我那里的?”
林青栀转头看了她一眼,轻蔑一笑,正要开口,杏儿大喊大叫着跑了进来。
“郡主!不好了!”杏儿满脸气愤的跑进来,也顾不上给郕王行礼,“方才奴婢在青梧苑看了看,玉器摆件桌椅板凳都不见了,连您卧室的墙皮都被扒了!”
“库房如何了?”黎先生赶忙追问。
杏儿垮下肩膀,“库房大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