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府中没有人知道,此刻躺在轩辕筝床上的人恰是轩辕瑜,她把轩辕筝的院子里的下人都打发走了,独自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兴许是心中有事,睡得不够踏实,鹤顶灵芝蟠花烛台发出“哔啵”轻响,吵醒了轩辕瑜。
轩辕瑜睁着眼睛看了一会米珠色的帐顶,出了一会神,还是翻身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屋子。轩辕筝的屋子比起自己的,可不知精致华美了多少倍,光是架子上的汝窑美人觚就价值连城,更别提边上的金丝檀木小圆桌,窗沿旁的镶嚼银茸贵妃长榻。
轩辕瑜起身下了床,拿起桌上的小银剪去剪烛芯,忽然一阵微风拂过,烛火左右摇曳了几下,轩辕瑜就发现地上多了一个人影,被烛光照耀的不是很分明,但依旧能看出那人身形颀长。轩辕瑜回过头去,不出意外果然是郑言覃,他今日居然穿了一身暗红色长袍,更加显得他丰神如玉,眉目深邃。
轩辕瑜有些好笑,今日又不是你成亲,何必穿的如此招摇,也不知最近郑言覃是抽了什么风,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不是动作暧昧就是穿得暧昧,他也不怕传出去了被人笑话。
郑言覃看轩辕瑜打量自己,不由找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坐好,大剌剌的任君打量。末了,还挑了挑眉毛:“如何,这衣服是不是很衬我?”
轩辕瑜差点被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口水呛死,郑言覃是不是发烧了,半点没有往日的生人勿近、诡谲难测,竟有些无赖的样子。轩辕瑜实在想不通,难道是他转性子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轩辕瑜有些气结,揶揄着说道:“的确神气,想来比那新郎官也要潇洒上几分,可惜郑公子的美妻已经被送到他人床榻上了。”
轩辕瑜当时写信给郑言覃,也是存了试探之意,她并没有在信中说明要与谁换亲,随便找一个人,生米做成熟饭,也断然没有了回头路。但轩辕筝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同为轩辕府的小姐,又都是嫡出的,偏偏是李敏中意的心上人,就算事发,李敏也会力保轩辕筝,东亭侯府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但是她不知道轩辕筝在郑言覃心中有几分重要,前世郑言覃与轩辕筝不说如胶似漆,但也是相敬如宾,传为一段佳话。轩辕瑜对于郑言覃是否会为了自己搭上轩辕筝,因而现在细细想来,心中还是有些动容。
刚想说句软话来缓和一下气氛,就看见郑言覃换了个姿势,慵懒的说道:“我孑然一身,何来美妻。”
“郑公子与三妹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不是天作之合,人人称羡的佳偶,若是她知道了,自己是被郑公子拱手送出的话,不知该有多伤心。”轩辕瑜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中竟是带了几分醋意,不由暗暗恼恨,只想把舌头都给割了。
郑言覃以手支颐,轩辕瑜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有着如雕塑一般深刻的五官,长睫在眼下覆上一片鸦青色,眼神如一汪上好的酒酿,只消看上一眼,好似就会沉醉其中。
忽然他站起了身,足足比轩辕瑜高了一个头,轻而易举的就能俯视轩辕瑜,他一步步走近轩辕瑜,直把轩辕瑜逼入了角落,然后启唇,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极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作之合,称羡佳偶?”
轩辕瑜有些羞赧,这个姿势暧昧不明,可以看见地上两个人影交叠在了一起,好似在拥吻一般。
轩辕瑜避开郑言覃的目光,不敢直视,岂料郑言覃伸手捏住了轩辕瑜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轩辕瑜看向自己:“那你和我的情分又该怎么算,怎么,利用完了就想全身而退吗,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轩辕瑜微微吃痛,迎上那双古井般的眸子,有淡然有自持有不羁,但似乎还有几分情意,虽然不多,但却能看的分明。直面上如此明朗炙热的情丝,轩辕瑜有些不安,有些胆怯。
就在轩辕瑜无言以对的时候,俊秀的面孔越靠越近:“春宵一刻值千金,好歹今日也是你的大婚之日,怎好白白浪费。”郑言覃说话的热气喷薄在轩辕瑜的耳侧,酥酥的,麻麻的,让人想躲,但无奈自己已经被郑言覃圈在了怀中,避无可避。
轩辕瑜本能的伸出手要去推拒郑言覃,但却像是蚍蜉撼大树,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刚想开口斥责,下一秒,郑言覃已经低头吻上了轩辕瑜的唇,不同于前一次的蜻蜓点水,这次的吻是缠绵而热烈的。
良久之后,就在轩辕瑜觉得自己要窒息而亡的时候,郑言覃终于放开了轩辕瑜,他唇色红润,泛着微微光泽,眼神迷离朦胧,姿色更为出众。旁人看一眼都要痴迷的美色,在此刻的轩辕瑜眼中犹如洪水猛兽。轩辕瑜抹了把嘴,骂道:“无耻。”
郑言覃弯了弯嘴角:“上次欠下的,这次一起补了,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要也把利息都讨回来了。”
轩辕瑜气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再去搭理那个恶劣的人。
郑言覃走到轩辕瑜身后,抬手抽出了发簪,轩辕瑜的三千发丝倾泻而下,犹如上好的缎面,就是最手巧的绣娘也缝制不出如此精工的作品。郑言覃手中竟是多了一把梳子,也不知他是从何处拿来的,细心地为轩辕瑜梳起了头发。
轩辕瑜挣扎了几下,还是被郑言覃按住了身子,因此只好随他去了。忽然,上方轻飘飘地传来一句话:“忘记李敏,不管是爱他还是恨他,都不要再为他失魂落魄,可好。”
轩辕瑜眸光闪了闪,却没有说话,她与李敏的恩怨还轮不到郑言覃来教自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