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依跟在绿鬓身后走进清源宫,入目便是齐家姐妹坐在廊下逗弄与桓的样子,不禁想到若是令仪还在,自己是否也会有机会与她一起品茶插花,共享天伦。
“林家嫂嫂来了,”静姝惊喜回眸,上前扶住正要行礼的徐令依,“昨日嫂嫂送来拜帖,恰赶上林芳仪生产,这才耽搁了下来,静好初到宫中不知晓规矩,没能及时给嫂嫂回信,若有怠慢还请嫂嫂莫怪。”
徐令依就着静姝的手屈膝行礼,“娘娘言重了,臣妇原也不知宫中有喜事,贸然递拜帖令娘娘为难了。”
静好有孕在身,同徐令依打了个招呼便回房休息,静姝拉着徐令依的手到廊下就坐,“嫂嫂哪里的话,若昨日仅是后妃诞育皇子,本宫还可叫嫂嫂沾沾喜气,可林芳仪突然早产,又产后脱力至今未醒,实在是令人十分忧心。”
“产后脱力?”徐令依听到这,忽然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静姝自然见到了她的失态,不过面上不显,“可不,按理说林芳仪年轻,平日里底子也不错,就算早产也不至于如此严重,可谁知偏偏就……”
静姝的话没有说下去,徐令依早已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妃~妃~”婴儿的低语传来,徐令依起先并没什么反应,直到静姝从乳母怀里接过与桓,徐令依才反应过来,原来二皇子已经会说话了。
“娘娘,二皇子他……”看着徐令依惊喜的眼神,静姝不由笑得更加灿烂,“与桓聪慧,早就可以发音说话了,只是还会的不多,说得不算明白,他刚才是在唤我母妃。”
待乳母将与桓抱下,静姝坐到徐令依身旁,“陛下虽然将与桓记在我名下,可大家都知道我不是与桓的生母,我不得圣宠,又身子孱弱,陛下能将与桓交于我,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静姝看向徐令依,一脸的真挚,“今日嫂嫂肯来我宫中,我自是万分感动,今日我在这里向嫂嫂保证,无论日后如何,我必然将与桓视如己出,如有违此誓,便叫我永坠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徐令依赶忙握住她的手,“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待二皇子如何,臣妇都看在眼里,娘娘肯抚养二皇子,是二皇子的福分,臣妇感激娘娘还来不及,怎敢要娘娘这样的保证呢!”
静姝用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嫂嫂这么说,我真是……”她哽咽着道,“自打与桓来到清源宫,我才觉得,这日子活了起来,平日里见着的都是冷冰冰的宫墙和假惺惺的人,直到与桓过来,这清源宫才有了一丝生气。”
徐令依一脸的动容。
静姝见好就收,假模假样的按了按眼角,朝后方摆了摆手。
红芙端着一个盒子出现在二人面前,“前几日我为与桓整理旧物,发现了这个镯子听照顾与桓的嬷嬷说,这个镯子似乎是徐美人有孕时常戴的,不知为何没有同其他遗物一起送到内廷,我见这镯子似乎是镂空的香丸手镯,昨日发现它时,还闻到其中的异香,十分宜人,与林芳仪宫中的清净香十分相似,想来是有孕之人专用的。”
徐令依接过镯子,发现它果然十分精巧,她拿到身前,轻嗅了嗅,果然有一股异香传来,十分清爽宜人。
她看着手镯上明显来自异域的花样,忽然想到静姝口中早产的林芳仪,同样的早产,同样的产后脱力,同样的香气,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徐令依猛的抬头,对面的静姝似乎是被她吓到了,“嫂嫂这是怎么了?”
她自知失态,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臣妇只是忽然想起夫君此时可能已经下朝归家,若是回到府中见不到臣妇恐会担忧,今日臣妇只得先行告辞了。”
静姝了然的笑了笑,“嫂嫂与林家哥哥当真恩爱,羡煞旁人。”
徐令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便行礼退下了,静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悄悄翘起了嘴角。
徐令依满怀心事离去,静好扶着肚子走了出来,“姐姐就这么确定,她会由林芳仪一事联想到徐美人?”
“当然,”静姝胸有成竹,“没有人可以介怀自己的妹妹死亡,更何况,徐美人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她若是一点都不在意,才是真的有问题。”
静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若是那日难产而亡的是我,姐姐会怎么做?”
静姝一脸严肃,连说了三遍‘呸呸呸’才肯罢休,“你怀有身孕,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静好不依不饶,“姐姐还没说,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静姝看向清源宫的大门,“提着剑冲到宫外,一剑捅死席青陆给你们娘仨陪葬。”
听完静姝的话,静好连忙捂住肚子,“姐姐!”她扁着嘴上前,“你怎么能这么凶呢!吓到宝宝怎么办。”
静姝无奈,“我的大小姐,是你问我会如何的。”
静好笑嘻嘻的钻进她怀里,脸上溢满了幸福,“我姐姐果然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了。”
长乐宫。
皇后娘娘看着眼前的供词,还有林芳仪殿中的清净香,脸上出现了与端庄不符的冷笑。
“华昭未免太心急了些。”
琼华夫人翻着供词,不禁有些疑惑,“我们的人似乎还并未出手,华昭是为何这般鲁莽行事?”
皇后娘娘正看着清净香出神,闻言回神道,“你别忘了,在这宫里,有人比你我更想要置华昭于死地。”
琼华夫人了然,“那这些?”
皇后娘娘淡淡的瞥了一眼,“就照着以前的法子来。”
让这些证据去它该去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