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陌离在门外就那样站着看自己爱的人晕过去,心痛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呵斥封月,“你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其实林依浅看到了他,她在赌,也在试探,自己的好妹妹和他的皇兄、江山社稷相比究竟是哪个重要。
冷陌离回到书房,就那样拿着毛笔,任由一滴滴墨洇在宣纸上,眼里脑里全是林依依的模样,初见时,无助时,开心时,受伤时,决绝时……
“初见她时,我以为爱是占有;知道她爱的不是我时,我以为爱是放手;如愿娶回她时,我以为爱是成全。知道她爱的是冷靖初,我也任由她在他府上疗愈心底的伤;知道她想给月儿和洛凡找好归宿之后独自离开,我也默许了。可为何我依旧如此难过,这里像是时刻被人揪着,只要有她,便终日不得解脱。”
封月本是请了大夫,想来告知冷靖初让他放心,奈何还没进门就见王爷一手提笔一手捂心自言自语。
终究,封月还是走了进去,看见冷靖初滴下的泪,他有些慌,自及冠后,他见过他故作潇洒的样子,见过他咬牙坚持的样子,见过他狠厉无情的样子,也见过他温润如玉的样子,独独不曾见过他落泪的样子。
“王爷……”
冷靖初放下手里的笔,坐下来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说。”
封月默契的停在了离他三步远的位置,“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封月见冷陌离并不做声,但却停下了手里翻书的动作。
“封月,你可曾真心爱过一个人?”
不等封月出声,他又自顾说到,“怕她受伤,想要拼尽全力去保护她,可却又因为这些害怕和保护,反而让她更受伤……”
突然间,冷陌离做好了决定,猛地抬起头,“你去把君未请来,我有话要交代他。”
这时的我才刚刚醒来,一睁眼就是泪流满面的月儿。此时的我什么都顾不得想,一心都在忍痛安抚月儿。
好不容易将月儿诓出去给我买点心,我无力的躺在床上,脑里心里却是一刻不肯停歇地思考着以后。
再过两天月儿就要出嫁了,洛凡的事我虽有心,可感情这事我还是只管牵线搭桥,不要过多参与的好。
我身上带着伤,如今这情形我也帮不了月儿什么。虽说这几日陌离对我冷漠得很,让我着实不太想理他,可现如今,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他了。
我忍痛起身,动手写信给他。刚写完,就见君未大摇大摆的进了我的房间。
“你来的正好,帮我把这封信给他吧。”我并不抬眼看他,很是小心翼翼地将信放到信封。
“你不问问我是来干嘛的?”
“他的心思我猜不透,你能如此大方来找我,必然是受他所托,问与不问你都会说,并无差别。”我边说边将信递与他手中。
君未倒是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来自顾倒茶喝了起来,原因只是一句“说来话长”。
“他同我讲月儿要嫁了,你在府中多有不便,让我将她带回我府中学学成亲时的礼仪,顺便从我府上嫁出去。”君未故意不挑明,想看看林依依着紧的样子。
我初听这话心里很是疑惑,本想问问君未这是为何。可转念一想,陌离哪怕再冷漠无情,断不会做出对我不利之事,便也心下了然。
“是了,毕竟我是嫁来王府的人,月儿不管以什么身份从这里嫁出去都于理不合,难免遭人诟病,那就去你那里吧。至于身份,义妹就很好。”
君未好整以暇地托腮看我,我不由疑惑,“怎么了?”
君未起身,“没什么,我现在带月儿走,你要同去吗?”
“自然。”
路上君未问我怎么没见到洛凡,我只说他回家去帮洛尘打理事务去了。月儿却在一边气急道,“早不回晚不回,偏在姐姐挨打的时候回,哼!”
我倒不是很在意,毕竟他是靖初的人,我又同靖初不如以往,自然洛凡也就不必再屈身护我周全。
君未只笑着打趣月儿,“哟,你这还没进门倒是先有了将军夫人的气势,哈哈哈哈。”
月儿羞红了脸,一路无语。
到了君未府上却是没碰到君柚,我听君未说君柚对洛凡那小子很是钟意,天天往将军府跑。
君柚是在月儿大婚前一天回府的,但我忙于筹备月儿的婚事,并未见到她。
见到她时是在将军府,月儿拜完堂之后。她和宾客们一起喝酒,我见她喝的太猛,想要劝一劝,她却连看都不看我,冷厉地让我离她远些。
我不知她为何心情不好,但我断定与我有关,就想着找君未问上一问,却不想碰上了洛凡。
“洛凡,你可知君柚怎么了,她好像在生我的气……”
“别皱眉。”洛凡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想要抚平自己所爱之人因担忧而皱起的眉,却在看到她下意识后退之后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手。
我被他的行为惊了一下,“洛凡,你怎么了,怪怪的。”
我见他并不答话,转身就走。
“听说你被广亲王妃欺负了。”洛凡刚脱口而出就后悔了,奈何这话已然无法收回。
我闻此脚步一顿,果然,他们是知道的,然而让我停住的不是他对这件事的陈述,而是他口中的“广亲王妃”,让我再没力气往前走上半步。
我深呼一口气,“果然,除了靖初,就属你知道怎样轻而易举的伤我。”
洛凡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伤怀得很,“对不起,你懂冷靖初,可他却只想占有你,而我喜欢你,却也只是我喜欢你。冷陌离爱你又如何,依旧不能护你周全。我只是不想你爱上一个忍心看你受伤的人,我只是想问问你身上的伤还疼不疼……”
今日本是个大喜的日子,我却被君柚和洛凡一前一后搞得没了兴致,索性回府收拾东西搬到了九离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