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冷绝夕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最快的,这是陌涵一直有的感觉,虽然百般的不舍可是前院已经传来第四次鼓声了,这就表示,还有最后一轮比赛,就要产生花魁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回到前院的,不然不但姨娘会起疑心,自己身为魅楼少主不在于礼也是不合的。
和冷绝夕告别后,小翠也刚好带着杏仁酥回来,嘴里嘟嘟囔囔的听不清说着什么,脸上有着细密的汗珠,连陌涵走到她面前也不知道。
“小翠。”陌涵忽然想吓一吓自己的小丫头,这猛的一声还真把小翠吓了一跳,待看清来者是自家小姐之后,将杏仁酥推放到陌涵手里嘟着嘴抱怨,“小姐真是的,指使小翠去大老远的东城门买李记杏仁酥,小翠好容易回来了,您还吓唬人家,不就是见个冷公子嘛,干嘛一定要小翠受罪。”见小姐不动容,干脆坐到地上“小姐,人家走不动了,腿好酸好酸哦。”那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和赖皮的狡黠神色让陌涵大笑了起来,其实要不是相处久了,陌涵保不准还真被她骗了,可是她已经跟在自己身边七年了。
“咳咳…..哼…..”清咳一番,勉强忍住笑意,“小翠,小姐知道你累了,可是,刚刚我不小心就听到前堂的鼓已经第四次敲起了,这花魁花落谁家马上就要知道了,你要是再坐下去的话…….”话还没说完小翠便条件反射般站起来,“那还不快走,小姐你真是的,也不早说。”拉着陌涵就要走,陌涵笑着,这个丫头没事的时候最爱凑热闹了。
“小翠,小姐我怎么能就这么风风火火的跑呢?你说……”陌涵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这一笑不要紧,吓得小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姐平时及其温柔,待人也好,只是别这样笑,只要她以这样笑的邪魅起来,就代表你要惨了。小翠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的拿眼角偷偷瞄着自家小姐,奇怪了,这次小姐居然没有“惩罚“自己,小翠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见夫人的贴身婢女纤柔正朝这边来。
“小翠见过纤柔姑姑,小姐这就要到前堂去呢。”别看小翠和陌涵这样没大没小,做事却相当机灵,心知这纤柔姑姑一定是来接小姐去前堂的。
“小姐,走吧,夫人说花魁快产生了,您作为少主一定要在的。”这个纤柔哪里都好就是太冷淡了,什么时候都是冷冷的,而且面无表情,陌涵对她总是怕怕的。
“好,我和小翠这就过去,有劳姑姑了。”陌涵守礼的回以一笑便带着小翠往前楼走去,这一路不停听到前堂较好的声音和阵阵掌声,微微笑着的陌涵映着太阳的光,像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小翠不禁都看呆了,小姐的侧脸也是这么的美呢,小姐总说冷公子像出水的白莲,那她自己就是那耀眼的芙蓉花,这陌涵的容貌一直都是小翠最骄傲的。
陌涵加快了脚步,从侧面回到自己的位子,刚刚坐下,便应接到上官流那炙热的目光,也不知道这女子去哪了,花魁节马上结束了,她才回来,上官流想着,陌涵对他又是回以淡淡的微笑,不卑不亢又不失礼节。
“陌涵可好些?”萧魅侧身询问,满脸的关切,眼神却落在了陌涵那白莲钗上,这支钗自己没见过呢。
陌涵轻柔的声音像水一样回着,“让姨娘担心了,陌涵没事了,只是错过了这花魁节精彩的表演,依姨娘您看这花魁会花落谁家?”陌涵知道,随人本次花魁节有评委,都是江湖上有威望的人,但是姨娘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毕竟这花魁节是魅楼出人出力出场地举办的,更是魅楼的主打项目,怎么能不听魅楼的参考意见呢。
“陌涵你看,这台上剩下的,分别是夏国知画,琉枫国婉容,阳城明媚还有魅楼紫衣。分别是媚,娇,美,柔。美貌自然不必说,都是上乘的样貌,才华也是各有千秋,还真叫姨娘为难了呢。”萧魅嘴里虽说着为难眼眸里却满是狡黠,“陌涵你怎么看?毕竟这次是你的创意呢,姨娘想听听你的看法。”
“陌涵只看到第一轮的知画姑娘,就现在看到的和姨娘说的,陌涵当然还是偏向紫衣姐姐的,要论娇、柔、美、媚,紫衣姐姐没有一项是不出众的,而且那如水的气质更是无人能出其右,要是才艺,紫衣姐姐我是比较熟的,没人能比的过她的琴艺。”陌涵看着台上使出浑身解数为求华冠美誉的美人们,挂着她招牌的淡淡的微笑,眼眸澄澈,没有一丝一毫的轻佻,这就是她的独特之处――一视同仁,从来不因周边的人是烟花女子而有任何轻蔑之态。
“连陌涵的琴艺都比不过紫衣吗?”萧魅打趣道,这陌涵的琴艺造诣是极高的,不但弹得意境传神,那美妙的琴谱也是无人可及的。
“陌涵从未将自己和紫衣姐姐比较过,我们两个不是一个风格,您说呢?”陌涵笑起来,连眼睛的盛满笑意,带着周围的看到她笑的围观者都觉得欢愉。
“咚…..咚……咚…..”第五轮鼓声响起,再过几分钟,花魁就要诞生了,台上四位美女都对着台下的众人以自己的姿态笑着,等待结果。
萧魅和纤柔耳语一番后,纤柔点着头走向评委席,主持的花旦,在结果未出时,接过小斯递上来的纸条,一张脸都笑开花了,台下太吵了,自己都快震不住了,这花魁节吸引的人越来越多。
“在大家耐心等待结果期间,有请主办本次花魁节的魅楼少主,陌涵小姐为大家带来一曲。”话音刚落,便响起一片叫好声,尤其是见过陌涵的江湖人士更是期待。
陌涵愣了一下,眼神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姨娘,事先并没有说要自己登台不是吗?“姨娘,这……”姨娘从前绝不会这样把自己推到众目睽睽之下,而且还是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陌涵觉得很奇怪。
“去吧,是我的主意,结束后,姨娘会给你原因的。”萧魅严肃的说着,眼里是不容抗拒的神色。
陌涵对萧魅行了个礼,走上台,心里在猜测着什么,虽然姨娘说会告诉自己原因,但是她还是习惯在心里先给个定义,以此来锻炼自己的思维。台上早已摆好自己的琴,这琴传说叫绿绮,是上古之物,音色也确实配得上它的名号,但是陌涵叫它陌绝,取陌涵和冷绝夕之意,因为对于陌涵来说,当冷绝夕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陪伴她最多就是这把琴,就像她的知己一样,陌涵有什么心事也对它倾诉。
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陌绝上试着音准,一串清冽之音便流入耳朵,真是好音色。陌涵想了想,环顾了一圈围观者和嘉宾们,在最外围的一角定了定神,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笑意,低下头,青丝一点点滑落至脸庞间,一曲美妙的音乐就流淌进众人的心田。
师傅,此曲陌涵只为你弹。
清灵的音符在陌涵的指甲跳动着,娇小的身子,那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脸颊,给予人无尽遐想,低眉仰头间,那如花的笑靥,早就迷醉了众人。台上这一人、一琴,真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御剑凌霄乘风欲上云端
琼宫紫砂漫
青丝弄长笑问何处仙山
梦断玉笛寒
暮沉西山醉听风云叹
青鸾水长流
蓦然回首却见君笑颜”
陌涵琴艺非凡歌喉也美的空灵,她温柔的笑着,
“前尘不共彩云飞
青鸾之巅蝴蝶流香
昆仑山上明月伴
白雪已将易水寒”
不漏声色的轻皱一下眉,想到冷绝夕受过的苦和痛,转喜为悲:
“谁把流年偷换
谁又把天涯望断
箜篌弦断
离情怎堪月将满”
不顾那人无奈的笑,陌涵的眼角似有泪水要滴出,自己是多想能够和冷绝夕日日相伴,可是还不行,他不可以,她亦不可以:
回溯前事一朝看
轮回已千转
换得千颦为一笑
只要陪在君身侧”
伴随着最后一音落下,陌涵起身向台下行礼,一点也不失大家小姐的风范,台下掌声如雷,萧魅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不出意外她的目的会达到的。
人群里,冷绝夕早已没有了笑容,原来陌涵是这样的疼惜自己,自己总是自私的以为,自己是很忙的,抽出时间来看她已经实属不易,却没想到陌涵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十四岁的她已经准备好了做自己的新娘,心里既开心又落寞。这时人群中忽现一黑影,冷绝夕不漏声色的追了过去,消失在人群中。
这一曲毕,不但是观众、夏晟、上官流加上原来在台上的四位花魁候选者都为之一叹,这琴艺和嗓音堪比早已香消玉损的武林第一美女萧兰,只是世人不知道的是――萧兰其实还活着。
这曲可解救了原来一直苦苦不知道该选谁做花魁的评委们,这身姿、样貌、琴艺都是无可厚非的优中之优。当下一致决定封陌涵为花魁,关于本次选花魁的限定――在青楼里选他们都想好了,索性来个偷梁换柱,陌涵是魅楼少主,虽不是烟花女子却也是青楼之人啊,所以并不违背规定。
面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一位评委站起来走到台上,“好了,下面我宣布,本届花魁的获得主是-――萧陌涵姑娘。”此人话音刚落便有人碎碎念起来,虽然叫好的人当然也很多,但是这陌涵毕竟不是风尘女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