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的明亮是无论如何也照不亮天一心里的黑暗,所以,这光亮对于他来说是刺眼的,是多余的。
走出地宫,天一并没有直接去福禄楼,而是来到了一处悬崖边,这里站立着一个人,一个浑身是黑纱的人。
“参见主人!”
“天一,你做的很好,先放走毒王然后抓回来杀了,这步棋很好。”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没有转过头,黑纱在风雨里纷飞,煞是诡异。
“主人,雪莲花已经给她服下,不知道您下一步还有什么吩咐。”天一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没错,她就是天残,那个江湖谈之变色的魔鬼。
“雪莲花里有促发她体内的蛊虫的香气,你只要回去做好你的事就好了,妙玉死了,你知道吧。”
“属下知道。”妙玉是在六年前安插在上官宇文身边的,当时正是他把妙玉打昏丢在门口的。
“虽然她死了,但是任务也算完成了。这是你这个月的解药,天一,你知道吗?我一直对你都很放心。”
“谢主人信任。”接过瓷瓶,那里装的正是自己蛊虫的食物,也就是解药,如果没有食物蛊虫就会开始饮人血不断繁殖,也就是说这食物里有抑制蛊虫繁殖的东西。
妙玉是被天山杀死的不是出于自愿,这毋庸置疑,因为天山的人没办法自杀。
“一路上你就观察她的反应,随时把消息传给我,到时候你可别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那个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天残没有说谎,她在天一身上种了两种蛊,一是蚀骨虫,一是忘情蛊。一但他对谁产生了爱意,就会有锥心之痛。
“属下明白。”他又这么会不明白呢,忘情蛊种在身叫人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一旦冲破了这种感情,必死无疑。
“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天残的脚已经离开地面,俯视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天一。
“是,属下恭送主人。”
天残的话并不多,多数的时候她只是看着你笑,除非吩咐任务,不然她一直是诡异的笑着,这笑容直达心底让你毛骨悚然。
雨已经停了,山谷里回荡着鸟儿的歌唱,天一不知道此时宫主有没有醒过来,但是他不想回去也不想去福禄楼。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底,又看了看手里的解药,他忽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悲哀,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不一会儿,蛊毒发作了,但是他不想服下解药,依旧那样坐着看着天边的鱼肚白,天亮了,可是自己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蛊虫苏醒是极快,天一已经可以感受到它们在喝着自己肮脏的血液,但是这疼痛让他感到很畅快,这样他就可以陪着宫主一起疼了。
“你这个傻子,怎么不服解药!”一个红衣女子捡起地上的瓷瓶喂到已经蜷缩在地上的天一的嘴里,“你不想活了吗?”
“我不想活了,红岩,我活够了。”天一想微笑但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原来是痛,他已经痛的笑不出来。
“你不活了?你以为你说一句不活了天残就会放过你?要是死能解决问题,天残还会这么放心我们做事?”红岩把天一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你真傻,天一,真傻。”叹着气,红岩也望着远处天空的鱼肚白,但是却看不到希望。
“红岩,她的蛊虫是我催发的,你知道吗?是我把雪莲给她服下的,是我害了她。”眼角滑下清泪,天一声音有些哽咽。
“天一,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这是她躲不过的劫难,谁叫她是天残看中的人,这么多年了,天残从未想过放弃的人,要怪就怪她有天残想要的东西吧,只是这东西是什么,除了天残恐怕没有人知道。”用手帕擦着他额头的细汗,“答应我,以后别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就算你真的想死,天残也只会让你生不如死的。”一想起天一刚刚蜷缩在地上的样子红岩的心就不由得疼了起来,可怜的天一。
“我答应你,不和自己过不去。”闭上眼睛,天一想翻过身去想再看看悬崖下边那种强烈的恐惧感会给自己一种充实的感觉,但此时他却一点力气也没有,“红岩,我想睡一会儿,你能陪着我吗?”
“嗯,睡吧,红岩陪着你,无论什么时候都陪着你。”抚摸着天一的脸,红岩无奈的笑了。
也罢,就这样吧,也罢!
宿命是他们抵抗不了的,有些人可以反抗宿命,但是他们却连抵抗都不能,还谈什么反抗。
都说黎明是黑夜的曙光,只是他们的曙光,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