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章(夫妻两躺在床上,窗外的圆月照着屋内朦朦胧胧,透亮的窗帘后面,似乎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只是,屋内和屋外的人,都在梦中。一夜无眠亦无话,唯有泣泪滴滴流。)
天刚蒙蒙亮,诗诗就起床了,两只眼睛哭的红肿。
作为一个母亲,花容诗诗怎么能够接受这个存在的现实呢?
花容诗诗怎么也想不通,老天爷为什么要活生生地让她们母女分离,这实在太不公平。
在诗诗的心里,女儿就是母亲的贴心肉,就是小棉袄,诗诗一辈子都不愿意和女儿分开。
昨晚诗诗作出了一个决定,她要带着卉儿离开,既然青泥寨容不下她的卉儿,那么她在这里又怎么能安心呢?
诗诗早早地起来,来到后花园的昙花旁边,看着那郁郁葱葱的昙花叶子,她问昙花,这到底是为什么?昙花低垂着叶子,没有回答她。
诗诗又来到佛堂里,拜倒在菩萨面前,问菩萨,这到底是为什么?菩萨低垂着眼帘,没有回答她。
整整一天,诗诗神思恍惚,看着跑来跑去的卉儿,她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南宫凌宵已经好多个晚上没有睡觉的,昨晚告诉诗诗事情的真相后,他似乎明白了这是没法改变的现实,倒呼呼睡着了,南宫冷月和南宫冷卉和平常一样在一起玩、学打坐、画画、学琴,每天的课程一样不少地学完。毕竟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这天晚饭的时候,诗诗看着在桌子旁边乖巧地坐下等大家的南宫冷卉,那安静乖巧的样子,诗诗看着又心痛地流泪了,她赶紧转过头去,可是这小小动作,没有逃过冷卉的眼睛,她跳下凳子,拿了丝巾给诗诗道:“娘,你怎么啦?为什么哭了?爹对你不好吗?”
诗诗一把搂住冷卉道:“没有,卉儿,爹对娘很好呢,娘是想起别的事情呢,心里忽然难过了,没事了,卉儿!”
冷卉道:“那娘乖,娘不要哭,一会卉儿给娘夹菜吃!”冷卉坐在娘的身边。诗诗一听卉冷卉的话,一把抱住冷卉,吻着冷卉的额头说:“嗯,娘听卉儿的,娘就等着吃卉儿夹的菜呢,娘最爱吃卉儿夹的菜呢。”
一旁的南宫冷月道:“娘,还有我呢,我也给娘夹菜吃,”南宫冷月也跳下凳子,坐在诗诗的另一旁,诗诗伸出一只手,把南宫冷月也搂在怀里道:“嗯,还有冷儿呢,我也吃。我也吃月儿夹的菜。”说着泣不成声。
诗诗搂着两个孩子,轻轻的说着话,轻轻的哼起歌谣来:
“天上的星星哦,
请你看看我哦
我的小宝贝儿
快要睡觉了哦
她要把你捧着啊在她的手里哦
她才会乖乖地睡觉觉哦
天上的星星哦
请你来到我身边哦,
我的小宝宝哦,要睡觉觉哦
没有你哦,她怎么睡哦
有你在哦,她睡的香哦
……….
卉儿和冷儿跟着诗诗唱起来。
当南宫凌霄走进来的时候,这母子三人包成一团,南宫凌霄看着此情此景,心里酸溜溜的,但他调整好情绪,“咳咳咳”他故意大声咳嗽,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诗诗听到咳嗽抬起头来,对南宫凌霄道:“老爷来了,赶紧吃饭吧!”
她转过身对站立一旁的念儿说:“给老爷把洗手水抬来,”
正说着,就有人抬水进来,南宫凌霄洗完手道:“都吃吧,”说着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诗诗碗里。
冷卉看到爹爹给娘夹菜,便道:“爹,娘的菜卉儿夹,娘刚才哭了呢,”
冷月也赶紧说道:“爹,冷儿也给娘夹菜,”。
两个孩子抢着给诗诗往碗里夹菜,诗诗吃着碗里的饭菜,照顾着两个孩子,尽量不让孩子看到她的愁容,南宫凌霄望着孩子和诗诗,心痛极了。
眼看离卉儿三周岁的日子越来越近,诗诗的心越来越来痛,每个夜晚她都难以入睡,纠结、悲伤、不舍。
她想带着卉儿悄悄离开,又觉的冷儿那么小,虽然不是她亲生,但诗诗视她如亲生。
为什么老天爷这样对待她,让她割舍不下,如果有一次机会,让她用生命换得他们的生命,她会毫不犹豫,而今却是生生的离别。而且这一分离,十年才能相见。十年啦,谁知道这十年会发生什么样事情?她还能活着再见到她自己的女儿吗?
她不停地问着自己,问着自己的心,而回答是那么的渺茫,甚至没有肯定的答案。
同样遭受煎熬的还有不入流,这个集责任和忠诚于一身的男人。
不入流看着日渐憔悴的诗诗,看着日渐憔悴的南宫凌霄,他同样心疼着。
整个南宫世家,充满着悲伤与分别的情绪。这使不入流坐立不安,却束手无策。这么多年来,他的人和他的心,被这一大家子人深深地牵扯着,被青泥寨上上下下深深的牵扯着。
也许这就是责任和爱吧!他常常这样安慰自己,多少个孤寂冷漠的夜晚,对着窗前的月,不入流就这样安慰着自己。
他深深地爱着花容诗诗,但他忠诚于南宫世家,忠诚于南宫凌霄,他把那份深情的爱情,默默地藏在心底,藏在灵魂深处,在孤寂的夜晚,拿出来自己慢慢品尝,快乐着,开心着。
诗诗选择了南宫凌霄,虽然她知道不入流对她的感情,但缘分,就是这样的归于命运,她不可能一个人选择两个男子,而且都是那么优秀的男人。
当初选择南宫凌霄也有诗诗父亲的意愿,那就是为了压寨夫人这个名分,但她不这么想,她深爱着南宫凌霄,有没有这个名份对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一辈能够陪伴着南宫凌霄。
花容诗诗怎么都没办法让卉儿离开自己,她试图说服南宫凌霄,让她陪着卉儿一同去凤凰台,被南宫凌霄拒绝了,南宫凌霄想的并非卉儿的事,他要考虑青泥寨上上下下,既然慧悟师傅这样说,肯定有涵义,只是没有说出来。南宫凌霄想:“也许真的是天意,天意如此,我能奈若何吗?”南宫凌霄仰头望着黑夜里的天空。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南宫凌霄曾经这样对诗诗说:“诗诗,十年,仅仅十年,卉儿就又来到青泥寨了,别在执拗了好吗?”
诗诗怔怔地看着南宫凌霄,她似乎不认识他了,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为什么会这样相信慧悟师傅的话,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往凤凰台呢?难道他不心痛吗?
诗诗泪流满面,“十年,十年,一个女人有几个十年可等,这十年我该怎么过?”诗诗两眼无神,喃喃地说。
“诗诗,别这样好吗?诗诗,我心里也很痛啊.”南宫凌霄一把抱住诗诗,两行热泪不觉间流出来。
一念激起千层浪,此去经年谁相见?
诗诗焦虑至极,彻夜难眠,这一晚,她望着窗外的圆月,想了很多,想起她父亲,她和南宫凌霄、不入流一起长大,后来她嫁给南宫凌霄,而不入流始终陪在她和南宫凌霄的左右,这么多年来他照顾着青泥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
忽然一个念头瞬间滑过脑际:“我可以找不入流帮忙的。”诗诗心里这样想的时候,脸上有了喜色,于是躺下,甜甜地笑了。
“我要他帮忙,让我和女儿一块离开,既然青泥寨容不下我的卉儿,那么作为她的母亲,怎么能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呢?十年,十年的思念,我的心能够等十年吗?每份每秒,都在思念里度过,明明知道女儿就在那里,你却一秒钟都不得相见。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做法。”诗诗躺在绿萝帷帐的床上,眼角流下了泪。
“至于父亲,我不再理会他的,他的野性很大,让我做压寨夫人,可是青泥寨的压寨夫人不是那么容易坐上的,我不理会这些,明天,我就找不入流,我一定要带着卉儿离开,我不会让卉儿单独离开,我不要母女生生分别。”诗诗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找不入流帮忙。”
天刚明明亮,南宫凌霄就醒了。
他对诗诗道:“诗诗,今天我要去大雁山,你知道的,从久远以来,巴蜀寨,秦城寨,金辉寨,青泥寨四大寨主每隔四年就要在大雁山相会,交流合作。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这是也四大寨子的寨主精诚合作,商榷往来,少了战争,人们可以安居乐业地过日子呢。三天后在大雁山相聚,相互交流感情,这次去我带上金家两兄弟,不入流还有要事要做,我就不带他去了,寨子里有什么事情,你和不入流多商量,沟通!七天后我就回来了,至于卉儿的事情,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好吗?诗诗1”他说着转过身来,用手抚摸着诗诗的额头,俯下身,轻轻地吻了诗诗。
诗诗安静地道:“嗯,知道了,你一切小心些!”诗诗心里很是难过,想想这虽然是个好机会,但是从此她将和南宫凌霄,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她不觉泪如雨下,这使南宫凌霄不忍离去,刚要转身出门,又折了回来,抱着诗诗,安慰着她。
只听门外有人叫夫人起床吃早点了,南宫凌霄才放开了诗诗,诗诗叮嘱着让他小心的话语,然后一起坐下吃完早餐,南宫凌霄就离开了,诗诗在南宫凌霄离开之后,爬在床上大声地哭泣。
“娘,您怎么啦?”诗诗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再问她,她慌忙直起身子,抬起头来,卉儿站在门口。
南宫冷卉刚和冷月做完早课回来,两个孩子不知所措地看着嚎啕大哭的诗诗,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进是出。
诗诗站起身来,跑到门口,一把抱住两个孩子,进门把门关上,又哭了起来。
中午饭后,念儿带着两个孩子去午休了,诗诗差人把不入流找来,神色凝重地对不入流说:“不大哥,今天找你来,诗诗有件事要拜托师兄帮忙呢。”
不入流听到诗诗找他,心难免很是紧张,想想这么多天来,他目睹诗诗逐渐消瘦的身影,而他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入流痛恨着自己。
他整整衣冠,沉重地来到诗诗的房间,问安后站立一旁,看着憔悴非常的诗诗,听到诗诗问他话时,他心里咯噔一下:“诗诗这是怎么啦?”
不入流道:“夫人,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花容诗诗道:“不大哥,你也知道,这么多天来,我吃不好,睡不稳,我在为我可怜的卉儿难过,你知道吗?”
诗诗抬起泪水婆娑的丹凤眼看着不入流。
不入流看到那双凄楚的丹凤眼,打了个寒颤,心里难过的要死,只想自己抽自己几个嘴巴。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幸福的寨子在这几天里,经历多少痛彻心扉的日日夜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