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晚晴在床上辗转反侧。
花和口中关于花园闹鬼的事,让她心神不宁。
开始是被关在花园里的宫女红萍,接着是那些奇怪的虫子,还有英格说过,恒妃最喜欢虫子,不单养,而且还将那些虫子放进宫苑中,那么,花园里夜夜出现的影子,会不会也是恒妃搞的鬼?
外面夜色深沉,细细的月亮垂在天边,晚晴终于躺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起身穿上衣服,从枕下抽出自己的佩刀别在腰上,之后小心地踏着楼梯,下楼去了。
晚晴走到花和房门前,轻轻推开门,向里面看了看。昏暗的房间里,花和睡得正香,站在门口也能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晚晴微笑一下,转身向外走去。
一个人在深夜的宫中行走,对晚晴来说并不是第三卷苗香第一次,可是和每次不同,她竟然感到一丝寒意从心里涌起。
不是不想带着花和,可花和的胆子那么小,就算叫醒她,恐怕也帮不到什么,搞不好还会拼命阻止,与其带着她,还不如自己去冒险。
晚晴一路想着,一边朝着花园方向走去。
走到后花园附近时,晚晴开始警惕地打量起四周,虽然说那黑影都是深夜出现,但说不定现在正在去花园的路上,也许就在这附近,无论如何,晚晴也希望自己能先一步发现它,无论它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为了便于隐蔽,晚晴没有带灯笼,完全是凭着印象找来,现在她的周围树影重重,几米之外不分人物,更不要说什么黑影,想先一步发现黑影,几乎是不可能的。
晚晴咬咬牙,俯身向花园里走去。
小径、假山、花树,一路走到恒妃的玫瑰花园,因为疑心这些异常现象都与恒妃有关,晚晴还特别绕着一池的玫瑰花走了一圈,却并没发现什么。
“唉,”晚晴立在微弱的星光下,有些懊恼地看着花池中挨着的玫瑰花,“藏得还真深。”
周围静静的,晚晴的思绪却仿佛汹涌的波浪翻滚,关于花园的异象,关于恒妃的诡异、皇后的转变,以及红萍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可是,真的有黑影吗?
晚晴甚至有些怀疑,花园中闹鬼,花园中有黑影,是不是只是哪个守卫疑神疑鬼地看花了眼,又或是有人蓄意散布的谣言。
为了安全考虑,晚晴挨着花池的边缘坐下来,躲进了矮矮的阴影里。
她需要一些时间思考,既然她已经决定留在宫中,有些事,就不得不去面对,若是能帮到柘容南峰,无论那些事多么棘手,她也会想办法解决。
晚晴用手抱住膝盖,用手指轻敲着自己的小腿,想象着这件事后面的可能性。
若是花园里真的有奇怪的东西,她早晚可以查到,若是谣言,是谁散布的?到底有什么目的?坐着坐着,敲着敲着,晚晴猛地一惊。
谣言,恐慌,最后的结果,怕是要让人不敢走进这花园吧?就像花和说的那样,虽然只是私下里的传言,可是宫里的人已经不敢再来了,到时候,这偌大的后花园,便是那个阴谋者一人之地。
说起来,这片花园里,唯一有主人的,便是晚晴背后的这片玫瑰花,难道,这件事真的与恒妃有关?
就在晚晴觉得自己已经想到什么线索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沙沙的响声。
晚晴转头看去,看那方向,似乎是在晚晴池附近,晚晴又看了一眼周围的花木,这一夜明明没有风,是哪里来的声响?
该不会……就是花和说的那个黑影!晚晴猛地站起来,弓下身,向声音的方向跑去。
只要绕几个弯,便是晚晴池,因为紧张,晚晴觉得自己只跑了几步,便已经站到了池边。池边空旷,微弱的光线落在岸边,将晚晴的身影一览无余地映照出来。
晚晴连忙后退两步,躲进树丛里,向一旁看去。刚才的沙沙声,明明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这一看,晚晴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池水边,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晚晴定睛看去,那人影背对着她,根本看不到长相,周围的光线又暗,连衣服的颜色和样式都看不清,就像花和说的那样,真的就只是一个黑影,辨不清是人是鬼。
见那影子定定的不动,晚晴忍不住想向前走几步,靠近一些仔细看看,衣襟却不小心扫到身后的树丛,猛地惊起一片飞虫。
晚晴急忙看向那个影子,发现它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响动。晚晴长出一口气,勉强定下心神,转头看去,身后已经安静下来,那些虫子早已越过树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见影子没什么反应,晚晴终于大着胆子,离开藏身的阴影,慢慢走过去。
走近几步之后,晚晴终于看清,那个黑影是个女人,披散着头发,穿着轻薄的裙子,连外衣都没有穿,看样子,是睡到一半就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路走到这里的。
“是谁?”晚晴在离人影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下来,试探地轻声问。
那人影丝毫没有反应。
晚晴不由得心里一沉,难道真的是鬼?
可是,虽然光线微弱,但晚晴明明看到了,在那个女人的脚下,星光投射的淡淡影子。
既然不是鬼,就没有害怕的必要,想到这里,晚晴从腰间抽出了佩刀,拿在手里。刀刃映着星光,和她的眸子一样闪亮。
“到底是谁?”晚晴问着,伸出手去抓那个女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紧刀柄,防备着女人突然反抗。
可是,那个人影依旧没有半点动静,晚晴心下一横,手上用力,将那个人扳了过来。
长发晃动,一张脸赫然出现在晚晴眼前,晚晴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借着星光,晚晴看到,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皇后玉门飞雪。
晚晴刚想问点什么,忽然一阵香气袭来,晚晴忙转过头,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向她慢慢走过来,接着,她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