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好起来后,去找黎暮楼。逃走的奸细,自然是没有追到,当时发现晚晴受伤,黎暮楼便有些六神无主,只派了些人继续追,自己却背上晚晴便往回赶。晚晴忍不住要埋怨他,若是黎暮楼去追,说不定真的能追上那人,这样,还可以问问为何唤她皇后。
晚晴拿着这个问题问黎暮楼,不想黎暮楼的脸色比黎盈盈还难看。
“不可能吧,怎么会这么叫你?”黎暮楼沉声说。
“所以,确实没有这回事,是吗?”晚晴写完,抬起头观察着黎暮楼。
黎暮楼点点头。
“嗯,没有。”黎暮楼回答得毫不犹豫,但末了还是加了一句,“不过晚晴,我觉得你不需要在这些事上费心劳神,记不起来就不要硬去回忆,顺其自然就是了。”
黎暮楼说得好像是很平常的话,可他那副认真的样子,让晚晴本来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那一刻,她不确定,黎暮楼,以及黎风和黎盈盈他们,是希望她找回记忆,或是不希望。
“晚晴,不要再想了,我有点事要去找我爹,你自己回去吧。”
晚晴脸色有些古怪地点点头。
虽然黎暮楼一直很忙,但忙到没说几句就走掉的时候也不多,这让晚晴更加怀疑他是在隐瞒什么。
走在路上,晚晴遇见了黎兰风。
“是晚晴哦!”黎兰风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晚晴点点头,微笑一下。
“你看起来有心事呢?怎么了?”
晚晴摇头。
“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对了晚晴,你现在学会骑马了吗?”
晚晴不解地看看黎兰风,点点头。
“那就好,不然过两天你就只能干看着了。”
见晚晴用探询的目光看他,黎兰风脸上有一丝得意。
“怎么,大哥没有告诉你吗?哎,不知道也好,那你就再等两天吧,到时候会有惊喜哦!”
黎兰风说着,转身走了,留下晚晴张张嘴,最后又合上了。
既然是惊喜,就不会有危险,既然没有危险,对她而言便是无所谓的,反正她就像个活在时间夹缝中的人,什么也记不清,只能活在眼下。而只要身边的人还好,她便觉得好。
果然,两日后,晚晴见到了黎兰风说的惊喜。
那天,黎暮楼没有来陪她练剑,她自己起床不久,便听到寨子里响起一阵阵的马蹄声,数量之多几乎要将地面踏破。晚晴有些紧张,她匆匆拿上长剑,跑了出去。
当晚晴跑到操练场时,她只看到一片尘土飞扬,其中马群奔走,马上的人穿着毛毡衣服,头戴皮帽。再向一旁看去,黎风立在场外看着,兴致正高昂。
晚晴奔了过去,焦急地扯扯黎风的袖子。
“别担心晚晴,他们是蒙古人,是我们的盟军。”黎风拍拍晚晴的肩膀,安慰她说。
晚晴点点头,看向场中的人马。场中大约有二十人,不同于北疆人常见的高挑,蒙古人长得颇矮,但看起来却比他们要健壮,和他们比起来,无论是体形还是肤色,黎暮楼黎兰风等人,都可以用“玉树临风”来形容。
“这只是亲卫队,他们的首领也来了,现在还在山下,暮楼他们下去迎接了。”
晚晴向山下望去,隔着才开始落叶的树林,根本看不到山下的景象,但晚晴还是看了又看,她有些好奇,这些远道而来的蒙古兵,要住在哪里。
晚上,整个山寨灯火通明,黎风正招待首领阿日斯兰和他的儿子嘎鲁。
晚晴躲到一旁,随便吃些东西,就准备开溜。
“晚晴,你在干嘛?”黎暮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晚晴回过头,耸耸肩,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她不能说话,又戴着面具,坐在那里总有点吓人,还不如早点回去睡觉比较好。
“你觉得无聊了?”黎暮楼笑笑。
晚晴点头。
“你跟我来,我带你到山下看看。”
晚晴来了精神,跟着黎暮楼离开了厅室,走进冰凉的夜色中。一路上,晚晴不断想象着蒙古人的营地。
她和黎暮楼还没到山下,就听到一阵阵歌声、笑声。
“快,他们一定是在篝火晚宴。”
晚晴摇摇头,有些担心地看着黎暮楼。
“怎么,担心他们不认识我们?”
晚晴马上点头。
“不会的,寨子里的人也下来了,不信你看了就知道。”
快到山下时,晚晴看到一个个的蒙古包,卧在夜色中。近处有一堆大大的篝火,人影晃动,和火苗一起跳动着,舞蹈着。
走到近前,晚晴才发现,笑得最欢的那个人,竟是黎兰风。
“喝!晚晴,你怎么来了?快来快来,我这儿还有块烤肉没吃呢!”
“兰风,你怎么也跑下来了?”
“还不是盈盈,骗我说她要下来玩,结果我下来才发现,她跟着五师兄;赖在寨子里了,不过也没什么,下面更好玩。”黎兰风说着,一口气喝干碗中的酒。
“晚晴,你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跳?”
看着黎兰风又回到篝火旁,和众人一起绕着圈跳舞,黎暮楼问。晚晴摇摇头,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她看着火光摇摆,心里暗想,如果她摘下面具,脸上的疤痕映着火光,不知道是怎样的场景。看着看着,晚晴好像有瞬间的失神,她仿佛看到周围有墙、有窗,还有满屋子的火光。
晚晴一惊,回过神来,看看周围,依旧一片欢快,篝火一动没动,烧出一片大大的光亮,并没有墙,更没有窗,但晚晴知道,她刚才一定是看到了将自己毁容的那场火灾。
黎暮楼没有发现晚晴的异样,正在给她介绍。
“阿日斯兰再待一天就回去,他儿子嘎鲁会留下,率兵和我们一起作战,趁着冬天祁格人不会攻来,我们要把一切都准备好,不然到时就来不及了。”
晚晴虽然不知,但黎暮楼心里清楚,只要柘容南峰知道晚晴在这里,他一定会马上赶来,在那之前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一夜,恐怕是他们最后一次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