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皇宫的侧门外。
同行的男人下车去敲门。
三声、一声、一声。
门开了。
“怎么样?”
“人带回来了。”
“快进来!”
晚晴下了车,被人塞进了侧门。
接着,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个人影便将她整个抱进怀里。
那温度,是柘容南峰。
“怎么去了这么久?”
“嗯,出了点意外,所以慢了。”
贴着柘容南峰的胸膛,晚晴听到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心内向外而出。
“我们回去吧。”柘容南峰温柔地说。
被柘容南峰拥着,晚晴的脚下忽然有些发软,步子也变得重起来。
直到此刻,她才真切地感到,盗取兵符的探险,终于告一段落了。
“累了吗?”柘容南峰问着,探手抱起晚晴。
“嗯。”晚晴应了一声。
她被柘容南峰抱着,慢慢走在回红霄殿的路上。
秋夜冰凉的风吹过胸口,晚晴轻轻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她真的很累。
当晚晴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一卷帝后第二天早上。
她又梦见了那群飞蛾,在黑暗的房间里猛烈地扑向她,扑向她手中的蜡烛,将火苗扑在地上。
晚晴猛地坐了起来,喘着粗气。
她一摸怀里,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低头看去。
粗布的衣服已经尽数褪下,她现在正穿着她最喜欢的肚兜,睡在红霄殿熟悉的床上。
床脚那根被柘容南峰踹断的柱子还依凭着另外三根床柱的支撑,稳稳地搭在断口处。
晚晴摸摸自己的脸,前夜脸上那些多余的东西都已经拿掉了,她能感到,自己手指抚摸皮肤的感觉。
晚晴跳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
“晚儿贵妃,你醒啦?”花和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迎上来,她一定是一夜没睡。
“皇上呢?”
“皇上还没有退朝。”
“还要多久?”
“应该快回来了。”
花和的话音未落,楼梯上便传来脚步声。
“皇上。”晚晴迎上前。
柘容南峰温柔地笑了。
“你醒了?”
“东西呢?”晚晴紧张地问。
“我已经收好了,放心吧,你没弄丢。”
晚晴点点头。
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摸向自己的胸前。
“皇上,你看到我的玉佩了吗?”
“玉佩?不是让你走之前摘下来了吗?”柘容南峰坐到椅子里,疑惑地问。
晚晴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莫不是,她将那玉佩丢在了将军府?
看着晚晴的脸色变得难看,柘容南峰顿时意识到出了问题。
“你把玉佩丢了?”
“我……好像……说不定掉在床上了,我去找找。”晚晴慌张地转身要进卧房。
“不用找了,昨晚我给你换的衣服,没有玉佩。”柘容南峰冷冷地说。
“那,那怎么办……”晚晴几乎要结巴起来。
“我早就告诉你不要戴那些东西!”柘容南峰厉声说着,站起来,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晚晴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终于,她忍不住痛哭起来。
“晚儿贵妃,不要哭了,不会有事的,皇上一定有办法的。”花和有些慌张地安慰晚晴。
晚晴却只是摇摇头,转身奔回卧房,倒在床上嚎啕大哭。
哭了一阵子,晚晴忽然坐了起来。
花和听到晚晴没了声响,急忙进来查看。
只见晚晴有些发愣地坐在床边,忽然,晚晴站了起来,飞快地出了卧房跑下楼去。
“晚儿贵妃!你等等我!”花和见状忙追了出去。
晚晴直奔西庭,果然,在容花园,她见到了一脸冰霜的柘容南峰,身边的陆应雄脸色也不大好看,想必他也知道了玉佩的事。
“皇上。”晚晴气喘吁吁地步入小厅,直奔柘容南峰过去,她没有注意到房间里除了吉昌和陆应雄之外,还有第一卷帝后第四个人。
“什么事?”柘容南峰淡淡地问。
“我有事,昨天的事。”
柘容南峰抬头看了一下晚晴的身旁。
晚晴这才转过头,身边跪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宫女,说是不认识,看起来也是有些面熟的。
她好像是……冯嘤咛身边的宫女。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晚晴继续思考下去,柘容南峰就站了起来。
“小珍,你等我一下。”他温和地对那宫女说。
“是。”小珍低声答道。
晚晴的心里忽然被刺痛一下,只为柘容南峰对她的冷淡,和对这个小珍的温柔。
“吉昌,你也出来一下。”柘容南峰说着,向晚晴走来。
晚晴心虚地低下头,等着柘容南峰经过她身边时,淡淡地说一句“跟我来”。
不想,走到近前,柘容南峰忽然伸出手臂,将晚晴整个揽住,扳住她的肩膀转了个圈,将她揽在身侧,一起向外走去。
晚晴的鼻子一酸,竟险些哭出来。
她已经给柘容南峰惹了那么大的祸,一个可能让他们全军覆没的错误,他也只是说了一句重话。
走到外面,柘容南峰交代吉昌说:“你到凌云殿的书房去,我书桌的抽屉里有一个荷包,上面绣了龙,把它拿来,越快越好。”
吉昌走后,柘容南峰侧过头,看向臂弯下的晚晴,问:“你又要说什么?”
“皇上,”晚晴凑近柘容南峰的耳旁,轻声说:“葛云说,注意鸽子,一定要注意鸽子。”
“他说的?”
“对。”
“好,我知道了。”柘容南峰说完,想松开晚晴进屋去,却被晚晴扯住衣襟。
“冯嘤咛的侍女来干什么?”晚晴问。
“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去,好吗?”柘容南峰说。
“真的?”晚晴将信将疑地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柘容南峰皱起眉头。
“我是想说,你等下会不会直接带着她到什么香兰殿之类的地方去。”晚晴酸溜溜地说。
柘容南峰的手在晚晴肩上重重一掐。
“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他冷冷地说着,松开晚晴,转身走了。
晚晴揉着自己的肩膀,却傻傻地笑着。
她回头见柘容南峰面无表情地坐回椅子,转身步履轻快地离开了。
柘容南峰,他还是专宠于她的,她又何必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