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让他跑了?”柘容南峰一声大吼,凌云殿内外顿时笼罩在他的怒气之下。
“我本已经将他逼入绝境,只要再有一招就可以将他擒获,可是没想到,那人竟然甩出苦桃花粉,趁我防备的时候逃走了。”陆应雄解释道。
“苦桃花粉?”柘容南峰眯起眼睛重复道,“中原根本没有这种东西。不过,我们之前怀疑的南疆也没有苦桃。”
“可是,这一次的潜入者,确实是向华英殿方向逃走……”陆应雄说。
“这不能说明什么。”柘容南峰粗暴地打断了他,“你必须找到其他证据。”
“皇上,我已经将那人的右手手臂砍伤,若是宫人所为,只要明早检查,自然会水落石出,我知道那人伤在哪里,到时我一同前去,亲自验伤。”
“这样也好,那明天一早你带人把擎香殿和华英殿都查一下吧,若是找到刺客,直接带到西庭去。”柘容南峰说。
“是。”陆应雄应道。
“还有,皇后今天日间刚刚醒来,身体还虚弱,你明天去的时候,不要大张旗鼓惊到她。”
“是,应雄明白。”陆应雄急忙说。
“好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柘容南峰说着,也打算转身离开,回卧房休息。
陆应雄看着柘容南峰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开口叫住了柘容南峰。
“皇上请留步,应雄还有一事。”
“怎么了?”柘容南峰停下脚步,转头问。
“有一件事,从刚才起就一直令我不安,”陆应雄慢走几步,停在柘容南峰面前,低声说,“皇上,今天的刺客,似乎是个男人。”
“什么?”柘容南峰身子向后微微闪去,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陆应雄,“你是不是苦桃花粉嗅多了产生出幻觉了?”
“皇上不要取笑,苦桃花粉是最后才洒出的,从那名刺客用双刀挡住我第三卷苗香第一剑的时候,我心里就暗暗有些怀疑,因为不论从身高或是力量上,他都和男人很接近。”
“你的意思是,皇宫里有人藏了男人?”
陆应雄点点头。
“皇上还记得之前的边纪家族吗?边纪塔格为求父亲入京为官,不惜假扮太监跟随冯家母女,之后其幸存养子又随军北上,引敌入营,害晚晴姑娘……”
柘容南峰摆手道:“好了你不要说了,明天你去查的时候,注意宫内的太监,一个也不要漏掉。”
“是。”陆应雄应道。
“到时我会去的,你大可放开手脚。”柘容南峰说,“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柘容南峰说着,不等陆应雄再说什么,便自顾自地走进了内殿。虽然他对陆应雄说自己要休息,可一听到宫里可能藏有男人的消息,柘容南峰便睡意全无。他清楚地记得当初晚晴在重华殿里险些被那名假冒的太监夺了性命,一想到这里,柘容南峰就恨得牙痒。
无论这一次是谁,他都要让那个敢欺瞒圣听的人尝遍西庭的所有刑罚。
带着这种心思,柘容南峰坐到窗前的椅子里,静静地等待天明。
阿玛素回到华英殿,这才敢松开按在手臂上的左手。她悄悄松了口气,心里盼望着这一路没有留下血迹。
还未等她站稳脚跟,内殿就传来响动,接着,一团昏暗的烛光走到门口。
“谁?”香林问。
“公主,是我。”阿玛素回答。
内殿的门打开了,香林举着一根蜡烛,看着阴影中的阿玛素。
“怎么样?”
“失败了。”阿玛素答道。
“进来说。”香林说着,转身进了内殿。
阿玛素叹口气,跟了进去。
香林已经在椅子上坐好,蜡烛立在桌上,摇曳的烛光,映着她阴晴不定的脸。
“怎么会失败?”
阿玛素垂下头,低声道:“属下办事不利,在红霄殿糟了埋伏,不光没有刺杀成功,还险些暴露身份。”
“谁的埋伏?”
“御前侍卫陆应雄。”阿玛素说。
“你轻功了得,刺杀不成逃走便是,为何险些暴露?”香林追问。
“他们提前在路上栓了铃铛和绳索,我跑到那里,便铃声大作。”阿玛素说。
香林慢慢地点点头,沉思一下开口:“只要没有暴露,便无大碍,晚晴不除,行事时多些忌惮便是,也无伤大计。”
“可是公主,属下被陆应雄划伤手臂,恐怕天一亮他们就会追查过来。”阿玛素说。
“什么?你受伤了?”香林猛地站起来,抄起蜡烛走过去,“受伤了为什么不说?给我看一下!”
香林说着,抓起阿玛素的手臂,将蜡烛凑近。
只见阿玛素的右臂已经被鲜血染红,根本看不清伤口的大小深浅。
“你去打盆水。”香林说。
“公主不必劳神,我自己包扎便是。”阿玛素说。
“啰嗦!我让你去打水!”香林低声怒斥。
“是,属下这就去。”阿玛素应道。
当阿玛素端着一盆水回来时,香林已经在桌上摆好手帕、麻布、药膏,还生好了炉子。
“公主……”阿玛素看着桌上的东西,一时有些发愣。
“过来,把水放在桌上。”
阿玛素端着水走到桌前,顺从地放好。香林端起水盆,将一半水倒入壶中,之后将水壶放在小炉子上。
“可能会有些疼,但这是唯一能让你摆脱嫌疑的办法。”香林说。
“谢公主费心。”
香林摇头道:“在这宫里,你是我唯一的帮手和伙伴,我这样做其实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水壶很快冒出热气,香林将热水重新倒回盆中,之后用麻布蘸着温水,将阿玛素手臂上的伤口清洗干净。
“果然很深啊!”香林端详着阿玛素的手臂,自言自语地说。
“若不是我随身带着苦桃花粉,说不定现在我已经被他们扔到西庭去了。”阿玛素说。
香林点点头,放下被血水浸得殷红的麻布,拿起一个小盒子,打开来,将里面的药膏厚厚地涂到阿玛素的伤口上。
阿玛素疼得皱了皱眉。
“疼吗?”香林微笑着问,“接下来的才叫疼。”
说着,她将一根铁钎插进炉中,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阿玛素,那神情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无比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