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明成殿烧成灰烬。
面对柘容南峰的那伙神秘的黑衣护卫,冯、张两家人马损失大半,冯安在葛云的保护下,率先逃离了皇宫。
冯嘤咛被人抬到华英殿,落入一群御医的包围中。
她的身上多处烧伤,更要命的是,那张曾经娇媚动人的脸,在这场浩劫中,整个烧毁了。太后一寸不离地守着她,一夜哭哑了嗓子。
“赫男殿下在地牢里刚刚转醒,陆大人想问皇上,打算怎样处置他?”吉昌立在门外。
柘容南峰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问:“他还不知道冯嘤咛的事吧?”
“是的,不知道。”
“不知道,也许是好事。”柘容南峰穿上衣服,向外走去。
“皇上,今天上朝吗?”晚晴也爬起来,问。
“不了,昨天折腾到那么晚,冯大人需要休息,而且,他现在应该在忙其他的事,我要去看看赫男皇兄,这几天你最好老实呆在红霄殿里,不要出去闲逛。”
柘容南峰说着,走出了内殿。
那一天,柘容南峰宣布赫男无极欲谋权串位,已经押入地牢,并以谋乱犯上为罪名,将刑部尚书张映山一家满门抄斩,以擅自领兵进入京畿地区为由,将左部将军闻开明革职发配。
满朝的官员都知道,前一夜宫里出事了,全城的百姓都在议论,之前力挺赫男无极的冯安和腾元恒将受到何种打压。
腾元恒很老了,对于他是否寿终正寝,人们不是很感兴趣,而另一位手握兵权、身为皇后之父的冯安,才是大家关注的对象。
将军府里,到处都是负伤的家丁。
冯安面色阴沉地靠坐在椅子上,凝神的目光空无一物,直射在门槛上。
“大人,程左军还是没有找到,兵符的事,是不是还要继续保密?”葛云立在冯安身旁,低声问。
“不用再去找了,就算他不死,也会被人灭口,我们只管找回兵符就好。”
“大人,我们行动当夜,皇宫明显有所防范,会不会,兵符也是他们偷的?”葛云说。
冯安正要开口,庭院里传来一阵喧闹。
“老爷!宫里传来消息,说嘤咛醒了!你倒是去看看啊!”
率先冲进房间的,是冯安的夫人,她微胖的身子颤抖着,连眼珠都在颤抖。
“我不去,死生有命,我去看有什么用。”
“老爷,嘤咛可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夫人嚎啕。
冯安只是皱皱眉,目光却又落回门槛。
“大人!找到了!”护院飞奔而入,将手中的一块玉色呈给冯安。
冯安拿过玉牌,眼睛一亮。
水润净透,内里仿佛有翠色流淌,更重要的,是玉牌上的刻花。
鹰头骏马宛若腾飞,这是祁格部落的图腾,只有宗室男性成员才可以佩带。赫男无极的玉牌早已赠给冯嘤咛,被冯安藏在画楼中,所以这块玉牌,一定是柘容南峰的。
冯嘤咛烈火烧身,冯安当然心疼,但若想报仇,心疼是没有用的。
第一卷帝后第二天早朝。
玉牌就被放在红绒布上,明晃晃地摆在了柘容南峰眼前。
柘容南峰的鼻息一促,果然,晚晴到底将那玉牌落在将军府里。
“皇上,微臣家丁昨日在院墙外拾到这块玉牌,微臣仔细辨认,怀疑是皇家之物,想必是有贼人盗了这玉牌。”冯安说。
“拿来我看看。”
“皇上,依微臣之见,此人一定对宫中极为熟悉,还望皇上严查。”
看着冯安那副暗自得意的神情,柘容南峰狠狠地咬紧牙根。他尽量不动声色地拿起玉牌看看,说:“这确是宫中之物。”
“真是奇怪,宫中之物为何会流落到微臣的寒舍外?”冯安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朝中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冯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柘容南峰冷声问。
“皇上,微臣只是担心,皇上身边藏着貌合神离的人。”
“冯大人,你最好担心一下自己!”
“微臣不明白,请皇上直言。”
“吉昌,把那东西拿来。”柘容南峰转头对吉昌吩咐,接着,他冷冷地看向冯安,也扫了一眼低声议论的众臣。
很快,吉昌手捧托盘走回柘容南峰身旁,托盘上还蒙着一块黑布。
“打开吧。”柘容南峰摆下手,吉昌伸手便掀开了那块黑布。
盘子里,赫然是冯安的兵符。
虽然兵符应是皇上一半将军一半,但对于麾下的队伍,冯安还有一套自己的兵符,而眼前的这一枚,正是他和左部的兵符。
“这兵符虽不是你我保管的虎符,但想必冯大人应该认得。”柘容南峰的声音在大殿里传得很远。
冯安低下头。果然,兵符是柘容南峰派人偷的,所以将军府外才会留下那玉牌,但他现在拿出这兵符,又是什么意思?
“冯大人,一日前明成殿深夜失火,刑部张映山部属冲入宫禁,此事你可知道?”
“回皇上,微臣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微臣夜中听到动静,起身查看,发现皇宫内有火光闪烁,昨日清晨太后派人来送信,说我家小女,在明成殿被烧伤……”
柘容南峰面无表情地说:“有人在明成殿前的尸体上,找到了这块兵符,冯大人,我想知道,对于这件事,你作何感想?”
“皇上,微臣真的不知。”冯安扑通一声跪下。
“就像你刚才说的,真奇怪,你府上的兵符为何会出现在皇宫里?”柘容南峰的声音多了一丝戏谑。
“这……”冯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身后又传来窃窃私语声。
冯安万万没有想到,柘容南峰不光敢偷他的东西,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那东西拿出来,一番胡扯,居然将他狠狠地压向下风。
“冯大人,你准备怎么解释这件事?”柘容南峰问。
“皇上息怒,微臣前几日就发现兵符被盗,但几番追查仍无结果,想必是有人意欲陷害微臣,才盗走兵符,陷微臣于不忠。”
“那么,就有劳冯大人继续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