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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忧国忧民皇子心1

盛世悲情 潜心斋主人 4303 2024-11-13 11:01

  陈涛斜之败也重重触动了李亨那根敏感的神经。虽说在李泌的劝阻之下,他没有过分处置房琯,但是房琯本人也太不知趣了,竟做出了一些让李亨这个礼贤下士的皇帝都无法忍受的事情来。

  贺兰进明在当年洛阳赈灾之时就给李亨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而在河北诸郡归正之时,他又在河北高举义旗,与颜真卿等人遥相呼应,更让这个重情重义的皇帝感激涕零。潼关失守之后,贺兰进明又率军前来凤翔,为势单力薄的李亨保驾,让这位皇帝看到了中兴的希望!所以,当贺兰进明一到凤翔之时,李亨就对他寄以厚望,任命他为御史大夫兼任临淮节度使。可是这道诏令经过中书省一转,贺兰进明就变成了摄御史大夫兼任临淮节度使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亨自己都被弄得哭笑不得了,他手在龙案上重重一拍,怒气冲冲地问道:‘这房琯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吧,朕说过的话,难道能朝令夕改吗?长此以往,朝廷的威信何在,朕还能统御百官吗?是他说了算,还是真说了算?”

  “皇上,这个房琯自以为身居台阁,就以天下为己任,事事都要操心,但往往是空谈误国啊!陈涛斜一役,将我大唐数万健儿的性命丢在了战场之上,这不是他空谈误国的最好证明吗?他甚至还向他人表明,皇上对他恩宠无比,他人晋升必须要他的首肯啊!”李亨身边的李辅国也愤愤不平地说道。

  “皇上,微臣官职名分事小,朝廷江山社稷事关重大!”房琯的所作所为,特别是在这件事情上针对了贺兰进明,即使贺兰进明再有涵养,也不能不有所微言,“房琯自比谢安,以天下为己任,志气固然可嘉,但是平叛乃朝廷重中之重,若以一个不懂军事崇尚空谈之士来主管全局的话,恐怕会误了皇上的大事啊!而且,昔日在马嵬坡之时,房琯曾向太上皇建议将皇上安置在西北荒凉之地,其他王爷分在江南、山东等富庶之地,他又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在各地,就是打算无论太上皇的那一个儿子当了皇帝,他都不会失宠!如此一个处心积虑为自己打算,恐怕不是忠臣所为吧!”

  “皇上!”刚刚从成都敢来的崔圆也因为房琯不让他觐见李亨而耿耿于怀,“昔日太上皇与微臣在蜀中谈论天下英豪之时曾有言:‘若是姚元之在世,逆胡定然不难;而房次律,此子并非破敌良才!’若是继续让房琯位居宰辅,恐怕会让天下人失望啊!也会耽误破贼良机啊!”

  “众爱卿意下如何?”没想到这么多人对房琯都颇有微辞,李亨对房琯的看法又降到了一个低谷。

  “皇上!”刚刚从长安城逃到凤翔的杜甫见众人都把矛头指向了房琯,心中很不是滋味,而且,他认为作为左拾遗的自己有义务为皇帝的决策起到直言相劝,便挺身而出,替房琯辩解道:“房大人虽有陈涛斜之失,但是自他入阁拜相以来,为国事尽职尽责,兢兢业业,并无大过。若是他在军事上毫无建树的话,皇上尽可不让他参与军事谋划,但朝廷的平叛还需要人做后勤保障、人才选拔之类的事物,微臣希望皇上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遗恨千古之事啊!”

  “父皇!”建宁王李倓也站出来替房琯辩解:“房大人深得天下士子之心,若仅仅因为陈涛斜之失就罢免他的话,恐怕在此正值用人之际会令天下士人寒心啊!儿臣恳请父皇三思!”

  “大胆!”对于李倓的劝解,李亨似乎没听到,相反,杜甫那段话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在拨动他那一根根敏感的神经,让他无法忍受!“杜甫,你是在说朕误国殃民吗?”

  “微臣不敢!”杜甫吓得两腿发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皇上,陈涛斜之败,房琯固然难辞其咎,但是罪并不在他一人啊!如果当时大家都能保持应有的冷静,就是房琯再如何成强,也不至于招致如此之大的损失啊!”

  “你放肆!杜甫!你是在说朕因一时冲动而制国家安危于不顾吗?”即使杜甫把话说得如此委婉,李亨总是觉得话里有刺,刺痛了他心里那块还未痊愈的伤疤,顿时怒气冲天,拍着龙案指着杜甫大骂道:“你该死!来人啊!将杜甫拖下去,打入死牢!”

  “父皇,不要啊!”见李亨龙颜大怒,李倓也连忙跪下替杜甫求情:“杜甫大人胸怀天下、忧国忧民,被叛贼困居长安之时,曾写下大量的歌颂我大唐的优秀诗篇,为我大唐稳定民心立下了汗马功劳啊。当时他深陷贼营,却心系天下,逃出长安之后,他就直奔凤翔,带动了多少百姓和士人啊,这种忠心耿耿的人才,我大唐损失不起啊!”

  李倓的一番话言辞中肯、情真意切,说得在场每一个人无不动容,就连李亨身后的李辅国也不禁点了点头。

  “杜甫,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李亨听罢,似乎有所动摇,把有所缓和的目光头像了跪在地上的杜甫。

  “微臣感谢陛下的知遇之恩!”杜甫再次在地上重重地扣了一个头,“但是,微臣身为谏臣,理当以我大唐的魏征作为模范,为朝廷、为江山,为天下兴利除弊即使身首异处、粉身碎骨、家破人亡,微臣也不会缄口不言!”

  “你······”本以为杜甫会知趣地讨饶,借此机会自己也好找一个台阶下,谁知此刻的杜甫却是一副坚持原则,至死不休的架势。李亨被气得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你说吧,朕今日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替房琯开脱,若是说不出来,你与房琯都难逃一死!”

  “微臣若能为社稷而死,自然死而无怨!”杜甫跪在地上,脸上流露出一种更为坚决的神色,“如今天下未定,若陛下因为此事而置房琯于死地,那些身陷贼营的大唐臣民定会为皇上的度量而感到非常失望而安心附贼,这恐怕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结果吧!况且,房琯素有才名,是天下士子的榜样,若是皇上因此迁怒于房琯,那岂不让天下士人对我大唐寒心?微臣言尽于此,现引颈待戮,希望能以微臣一条贱命,换取天下士子对我大唐的信任!”

  “罢了!罢了!”李亨仰天长叹一声,“房琯陈涛斜损兵折将,又篡改圣旨,论罪当诛,但念其一片忠心,昔日伺候太上皇有功,特免其死罪,贬为房州刺史。杜甫与房琯结党营私,贬为华州参军。二人即日赴任,不得在行在逗留!”

  “臣等写皇上不杀之恩!”房琯和杜甫此刻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希望、自己的抱负在这个时代注定了就是一种空中楼阁!

  “贺兰进明,朕命你即日赶赴临淮,收拾部众,准备东征讨贼!”惩治了自以为是的房琯,无疑就是给贺兰进明最好的安慰,也是对他最好的笼络!

  “臣遵旨!”贺兰进明得到了最大的满足,自然不能再有什么不满之处!

  “父皇!”李倓出列,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倓儿啊!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你还是回到元帅府中去协助你皇兄处理军务吧!”李亨不耐烦地朝李倓挥了挥手,摇着头说道。

  “儿臣······儿臣遵旨!”李倓满脸郁闷,怏怏而退。

  “退朝!”随着李辅国一声不阴不阳的吆喝在殿中响起,李亨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后宫!他身后的李辅国转过头来,朝着李倓得意地冷笑了一声。

  “哎!”一想起今日朝堂中的种种情景,回到元帅府的愁眉不展,哀叹声一声链接着一声!

  “殿下今日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唉声叹气?”心思缜密的李泌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关切地问道。

  “如今李辅国那厮越来越受父皇信任了!长此以往,恐怕非朝廷之福吧!!”一句话将李倓那满腹幽怨尽露无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目前还是非常时期,李辅国还不至于做出一些与国于民不利的事情吧。况且当年在马嵬坡,李辅国可是同殿下一道苦劝陛下留下来的人啊,由此可见,他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立下如此大功,皇上对他如此信任也在情理之中啊!我看殿下是多虑了!”李泌轻轻地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宦官专权,自古以来就不是国家的幸事!事关社稷安危存亡,我们岂能等闲视之!先生?”见李泌如此心不在焉,李倓更加心急了!

  “宦官专权的现象,都是在主上昏庸无能之时才会出现,而当今圣上勤于政事、孜孜不倦,一个小小的内侍能掀起什么大浪?况且,目前战局未定,即使有上苍保护、祖宗庇荫,我大唐要实现中兴还应该有一段艰难的历程,如果此时李辅国干政乱国,那他能得到什么好处?”此时的李泌比谁都清楚,李辅国做大,于朝廷、于国家、于李亨还是与他自己,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是如果现在公开压制李辅国,势必会让朝廷陷入内耗,引起党争,这种情况的出现,最高兴的人恐怕就只有安庆绪了!作为李亨的高级参谋,作为李亨的患难之交,作为大唐王朝的一名臣子,他李泌还得必须从大局出发,不能挑起内乱!

  “李先生,父皇十分信任你;朝廷十分倚重你;天下也寄希望与你。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你也不辞辛苦、任劳任怨!但是,你忍心看着自己的辛苦付诸东流吗!父皇的过分信任、朝廷的过分倚重,势必会遭人嫉妒啊!先生可曾记得,你有几次得罪了张良梯,如果她在父皇枕边吹吹风,李辅国又在一旁点点火,先生的处境可是令人担忧啊!先生若有闪失,那江山社稷又该如何呢?”

  “微臣的安危还不至于会到到这种地步吧!”李泌淡淡地笑了一笑:“反正我是在收复两京之后就会离开朝廷,归隐山林的,无论是对张良梯,还是对李辅国都构不成实质性威胁!我想他们还不会把我怎样吧?”

  “唉!”李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是应该把自己的所见所闻禀告父皇,为我大唐留下忠良之士!”

  “微臣请殿下三思!”李泌深知李倓的脾气,这孩子是说到就要做到的,连忙走下座位,走到李倓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此事关系到殿下身家性命,微臣恳请陛下千万别鲁莽行事!”

  “先生一身系天下之安危,如果再让他二人在向皇上进谗言的话,先生的安危、大局的安危、天下的安危都岌岌可危了!”李泌的万般阻拦,反而让李倓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你如果这样做,那你的处境就令人担忧了!”李倓就像一头犟驴,只要自己决定了,任何人的劝阻都无济于事,这可把李泌急得满头大汗。

  “我?哈哈哈······”李倓的笑声中露出无限悲凉,“身为皇室的一员,为了江山、为了社稷、为了天下,理应将生死置之度外!就是身首异处、肝脑涂地,我也要青史留名!绝不能眼见有人专权误国而不闻不问!”

  “殿下!”李泌焦虑地叫道。

  “先生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不出此祸害,我决不罢休!”说罢,李倓衣袖一甩,愤愤地离开了元帅府。

  “殿下,殿下······”李泌急忙追出去,只见李倓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毕竟是孩子啊,竟这样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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