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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宿将抱病上前线1

盛世悲情 潜心斋主人 5484 2024-11-13 11:01

  哥舒翰的命运也不会比高仙芝、封常清好到哪儿去。如果说戎马一生的他当年在与吐蕃鏖战之时,死在了吐蕃人的刀下,或者是在那一次沐浴之时死在了浴桶之中,或者是他此时正在陇右、河西统兵打仗,没有在长安城养病的话,他的人生轨迹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可是,就是在这事关历史转折的紧要关头,历史给他开了一个天的的玩笑。如果能够让他再选择一次,那些不光彩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在他的身上发生!

  他深知前途艰难,本想利用安思顺的事情给李隆基出一道艰难的选择题,让李隆基知难而退,以保全潼关前线那两位功勋卓著的将军的性命。没想到李隆基竟然会这么爽快,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答应了他的请求,满足了他为他儿子哥舒耀在轮台之战毫无晋升机会的遗憾报了一箭之仇。事后,他自己也后悔了,因为他自己比谁都清楚,安思顺是冤枉的,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的确确做了一回小人!

  回到府中,哥舒翰躺在凉椅上,仰望星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为将者,须先知为人之道。只有堂堂正正的把‘人’字写好之后,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将军!”王忠嗣那段话还在他的耳边萦绕。诚然,无论是在做人还是在为将方面,王忠嗣都是一个几乎无可挑剔的人物!可惜……

  “父亲!”赋闲在家的哥舒翰见父亲忧心忡忡、长吁短叹,担忧地叫道。

  “耀儿!从人格上来讲,父亲是不是一个小人?”看见哥舒耀站在自己的面前,哥舒翰突然问道。

  “父亲一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怎能是一个小人?”被哥舒翰突如其来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哥舒耀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也许,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应该问你!”哥舒翰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父亲,你是不是不舒服?”哥舒耀总觉得今晚的哥舒翰怪怪的!关切地问道。

  “耀儿,你恨安思顺吗?”没有正面回答哥舒耀的问题,哥舒翰向他儿子反问道。

  “于公而言,孩儿觉得安大帅这样处置并无失当之处;于私而言,他这样一个决定几乎葬送了孩儿的前程,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好孩子!”哥舒翰怜惜的抚摸着哥舒耀的头发,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懂事了!记住,父亲不是一个好人,长大以后千万别学父亲!”

  “父亲!”哥舒耀重重地跪在地上,颤声说道。

  “你回房去休息吧!明天我就要赶往潼关前线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孝敬你娘!”哥舒翰转过身子,背对着哥舒耀,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

  “父亲!”哥舒耀的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哥舒翰头也不回地朝哥舒耀挥了挥手。

  就在高仙芝、封常清横尸潼关后的第三天,哥舒翰带着一股愧疚的心情,拖着一副病躯来到了潼关。清点人数、检阅完毕之后,他才知道封常清、高仙芝二人死的是有多么冤枉了!他从长安城带来了八万人马,加上封常清、高仙芝二人在潼关上留下的近八万人马拼揍在一起,倒是凑齐了十五万人马,号称有二十万之众!这就是目前大唐朝廷在这潼关和河南的十几万叛军相抗衡的资本。与其说是主力,到不如说是“阻力”!由于这十五万人都是才招募的新兵,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训练,更不用说战场打仗了,就是听到隆隆的战鼓声都会吓得尿裤子,有的甚至是看见了武器反射的那一道要慑人的寒光都会睁不开眼睛……若果是将这样一支队伍拉上前线和安禄山那支身经百战、杀人不眨眼的精锐铁骑相抗衡,那不是拿十多万人的生命来开玩笑吗?若是把收复东都、匡扶河山的希望寄托在这支军队身上那岂不是拿国家的前途和命运来开玩笑嘛!若是把朝廷的希望寄托在这支军队上,那又岂不是拿江山社稷来开玩笑了!

  “冤哉!封常清!”

  “枉哉!高仙芝!”

  哥舒翰不禁眼角一酸,两行浊泪从两旁上缓缓滑落,他似乎从他们二人身上看到了自己那暗淡的前途!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利用手中这支十五万人的部队死守潼关,利用潼关天险迟滞安禄山的进攻速度,保障长安城的安全!保证富庶的关中平原不落入叛军的手中,等到西北四镇的精兵强将云集关内,在意精锐对抗精锐和安禄山正面交锋!另外,河北传来好消息,郭子仪、李光弼二人率领朔方军正在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河北,步步紧逼,紧紧地扼住了安禄山的喉咙,颜真卿等人也在紧紧扼住了安禄山的命脉一旦时机成熟,平叛之日指日可待!

  站在潼关城楼上的哥舒翰眺望远方,沉思良久,心中一阵怅然,此时的他感到了肩上担子的沉重,他似乎肩负着大唐江山社稷的前途命运,关系到整个战局的成败。但是,江山社稷的前途命运,十五万人的生死存亡,包括他自己荣辱得失……这一切的一切,又岂能是他所能掌控的?

  “大帅!”一声浑厚的的叫声将他从沉思中唤醒过来。转过头一看,只见一个手黑彪悍的汉子站在他身后,久久地注视着他。

  “王将军,你可有话说?”哥舒翰见此人正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部将,王忠嗣的族侄——陇右左厢兵马使王思礼,便心中一酸,关切地问道。

  “卑职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哥舒翰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今日之形势全是杨国忠一手造成的。这个家伙胸无点墨仅仅依靠裙带关系而登台入阁,拜相封侯!入主朝廷中枢之后又不知为社稷尽心、为苍生谋福,却是一味争权夺利、党同伐异、排除异己,致使大批有识之士被挤出朝廷;许多忠良之臣含冤而死。这也为安禄山造反提供了借口啊!此人不死,天下难安!大人何不上表,请求皇上诛杀杨国忠以谢天下,以绝天下悠悠众口,让及十万叛军没有了舆论支持。这样一来就可以壮三军之士气了!这可是当年汉景帝平定七国叛乱的计谋啊!”一提到杨国忠王思礼就恨得牙痒痒的。

  哥舒翰再度陷入了沉思,他清楚,王思礼同杨国忠的恩怨并不是用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当年王忠嗣含冤被贬,杨国忠可是鞍前马后地追随李林甫,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而王思礼本人也是战功卓著,但是就是久久得不到升迁,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是王忠嗣的侄子。杨国忠害怕他有朝一日咸鱼翻身,会对自己不利!而哥舒翰本人对杨国忠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厌恶感!“我看杨国忠罪不至死。至于安禄山,逼他,他要反;不逼他他也会反。杨国忠只不过是让他提前造反而已!杨国忠虽然可恶,但是有贵妃娘娘为他撑腰,谁敢去招他惹他?如果上表请求皇上处斩杨国忠,我想不但会杨国忠毫发无损,反而是上表之人自取灭亡!”哥舒翰明白,杨国忠不等于安思顺,在李隆基手中并不是那种有他不多,无他不少的人物,去招惹他,那不是为自己自找麻烦吗?

  “不上表也可以,属下请求带领三十几名骑兵假装向中书省呈捷报。顺便把杨国忠劫持到潼关,然后杀掉。事成之后,木已成舟,皇上也是无可奈何!现在大人手握重兵,占据潼关天险,又关乎着大唐的安危,皇上正倚重你,杨国忠本已是怨声载道,杀了他,天下人肯定会拍手称快!若是有什么后果,卑职一人承担!”王思礼与杨国忠的仇恨几乎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非得除之而后快!

  “到那时,在皇上眼里,造反的人不是安禄山,而是我哥舒翰了!”对于王思礼的建议,哥舒翰再次摇着头拒绝了。

  “大帅以君子之心待杨国忠,可杨国忠会以君子之心待大帅吗?现在摆在大帅面前的结果有两种,第一,大帅平定了这次叛乱,回到朝廷,必然是功高震主,即使大人急流勇退,但是月满则亏,树大招风,到那时的杨国忠会饶过大人你吗?第二,大人在潼关失利,那必然就会为杨国忠整治大人提供了借口,那是仍然是难逃一死!即使大人想要反击,恐怕也是于事无补!”

  果然不出王思礼所料,就在哥舒翰到达潼关后的第五天,杨国忠的鼻子似乎闻到了一股对自己不利的气味!“安禄山这个狗贼,今日终于造反了,我看从今往后还会有多少人不佩服本相的先见之明!”一想到安禄山终于造反了,身为中书省首席宰相的杨国忠不但没有心急如焚,反而还有几分洋洋自得。

  “但是,如今天下沸腾、群情汹汹、怨声载道,几乎是把我推向了风口浪尖啊!倘若有谁对我心怀异志,非得将我除之而后快,那情况可是大大不妙啊!”在官场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从当初的一名小混混混到了今天的中书省首席宰相,他自然对自己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形象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如今朝廷中,还有那些人可以与我抗衡呢?”

  头一号政敌,那无非就是当今的储君、未来的天子、当朝太子——李亨。但这个李亨,杨国忠压根就没拿他当一回事,哪怕是知道将来继承大统的人就是他,杨国忠也是对其冷眼相待!因为李亨本来就敦厚仁慈、谦恭谨慎!此时的他与其说是在做太子,不如说是在装做孙子。见人礼让三分,于是退避三舍,是一个典型的你打了他的左脸,他绝对还会将右脸伸过来让你打的那种人。这就为本来就是混混出身的杨国忠发挥那种恃强凌弱的性格提供了平台。对于眼前这个太子,杨国忠可是步步紧逼,非得将其处之而后快。昔日依靠李林甫之时,在涉及到有关太子的案件之时,杨国忠都是不遗余力!无论是韦坚案,还是王忠嗣案,杨国忠都是冲在了最前面。他怕谁啊,有一个坚实的后台为自己撑腰,他难道还会怕一个装孙子的李亨!况且,目前他李亨占据太子一职,无非是没有合适的人选罢了!倘若贵妃娘娘怀上龙种,生下一个小皇子,那太子之位还不是得乖乖地让出来!,所以,他丝毫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第二号政敌,那就是昔日的东平郡王,身为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的安禄山,只不过他已经造反了,已经从他的政敌变成了整个朝廷的公敌!

  第三号政敌,放眼整个大唐朝廷,目前恐怕还没有人胆敢和这位权势熏天、炙手可热的国舅爷、宰相大人一争高下。恐怕也没有人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但是,有一个人的实力正在悄然膨胀,如果任其发展的话,恐怕就会对他造成威胁。那人正是在潼关前线手握十五万重兵,官拜天下兵马副元帅的哥舒翰!

  “如今朝廷重兵都集中在哥舒翰手中,倘若有朝一日他瞧我不顺眼了,又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挥兵西指,那是即使有贵妃娘娘的庇护,恐怕也会是老命不保!,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只见他两个小眼睛骨碌一转,一个主意在他心中迅速形成了。

  “皇上!”只见他走出班列,站在含元殿的中央,摆出一副心忧天下的样子,对着李隆基说道:“潼关驻军虽说有十五万之众,但是后面没有军马接应,倘若潼关有何闪失,京师就会门户大开,到那时,形势就会万分危急,是不是应该准备一支预备队啊?”

  “杨爱卿所虑极是!你又有何打算?”这几天下来,李隆基也被整得焦头烂额了,什么事情都是没了主见!

  “微臣认为,应该招募三千青壮年,由剑南将军李福德率领,在禁苑中加紧训练,用来拱卫京师的安全。派杜乾运前往灞上招募一万人马,加紧训练,以备不时之需!”杨国忠自己的安全,竟然将这两支具有预备队性质的兵马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准奏!”李隆基点了点头,“你就着手去办吧!”

  “这个狗娘养的果然对老子动手了!”潼关前线的哥舒翰听到这一消息之后暴跳如雷,“杨国忠啊杨国忠,老子以君子之礼待你,你却以小人之礼待我,你他妈算什么宰相,根本就没有容人之量!皇上啊皇上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你为什么要怀疑微臣啊?”

  “杨国忠的阴险和嫉妒心绝对不亚于当年的李林甫。所以说,此人不除,天下难安!”王思礼也站在一旁冷冷地说道,“说不定,哪一天他心血来潮了,这十多万人的性命全部都会报销在他手中!”

  “如此怀疑大臣,这叛乱何时才能够平定?”哥舒翰仰天大恫。

  “难怪皇上如此怀疑,那是因为当年的安禄山让他伤透了心!”王思礼站在一旁愤愤地说道。

  “你是说……”哥舒翰疑惑地问道。

  “嗯!”王思礼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也许圣上没有此意,但是杨国忠对大帅你的怀疑却是不言而喻的!他如此而为,就是为了防备大帅挥兵西指,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对他不利啊!”

  “这个狗娘养的,非要把我闭上绝路不成吗?”哥舒翰流着眼泪说道:“事到如今,我应该怎么办?”

  “上表表明自己的忠心,顺便试探一下皇上对大帅的态度,请求将灞上的军队收编麾下!若是皇上同意,那就可以证明皇上还没有怀疑你;若是皇上不同意,那情况就很难说了!”王思礼沉吟道。

  “主疑臣则臣死,那我岂不是?”

  “暂时还不会!”王思礼坚定地说道:“因为大敌当前,朝中又是无将可派。大帅至少在平叛之前可保生命无虞!但是在平叛之后就很难说了!‘雕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而且,行军打仗之时有一把利剑悬在自己的头上终归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倘若朝廷不同意,那我又怎么办呢?”

  “那就自己摘下悬在头上那把利剑!”

  “你是说······“

  “嗯!“王思礼会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做,下官敢保证大帅在平叛以前会平安无事。等到叛军平定之后,大人可以辞官封印、归隐田园、急流勇退,给皇上一个台阶下,自然是皆大欢喜,皇上断然不会追究大人的责任的。至于杨国忠,恐怕他也会慑于朝野压力而有所忌惮吧!话又说回来,当今圣上年事已高,一旦皇上千秋万岁之后,杨国忠还能够在朝中胡作非为吗?我想,当即太子爷继承大统之后想除掉的人第一个就是他杨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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