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玛瑙
我听了这话,放心的点了点头,把孔雀镶翡翠银步摇插在了发髻边上,又择了一对儿水头极好无半分杂色的,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戴在了腕子上,对北冥说道:“下去备轿辇吧。”
“回禀丞相大人,”北冥说道到,“末将料到丞相大人会去看望宇文将军,轿辇已经备好。”
“那好,即刻出发。”我挑了挑眉,从镜台前站妆了起来,说道。回望了一眼,把梳妆台上的缠丝玛瑙的镯子放在了贴身的香袋中。
夷歌双手从桌子上捧起了装有武夷山野山参的锦盒,跟在我后面,上了轿辇。
我刚进入宇文宸的寝室,就看见钟将离在宇文宸床边的一把小叶紫檀木椅子上坐着,一个随从立侍在她的旁边。钟将离看见我之后立刻站了起来,迎了过来,含笑对我说道:“好巧你也在。”
我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宇文宸看了我,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口中还说着:“末将何德何能,怎能劳烦丞相大人大驾光临?”
“宇文将军不必多礼,”我连忙阻止道,四下打量了一下,见屋子里只有李淳等几位太医,说道,“戚姑娘她,来过了吗?”
宇文宸听了这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躺在了榻上。
钟将离看着我,摇了摇头。
“本相明明已经派人送过话去了,昨日还送给本相一个价值连城的玛瑙缠丝镯子,并且那日戚姑娘得知你卧病,就匆匆赶来了,”我皱了一下眉,复又展开,说道,“宇文将军不必着急吗,兴许是渌水轩中有什么事情一时耽搁了,想必戚姑娘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来看望宇文将军的。”
“是啊,宇文兄如此挂怀,病情耽搁了,倒让戚姑娘放心不下。”钟将离也在一旁半调笑,半安慰的说道。
我回头看了夷歌手中的锦盒一眼,说道:“本相为将军寻了一棵武夷山野山参,虽然已经派人到好几家医馆看过了,但是还是请各位太医看一下为好。”
李淳听了我这话,走到了夷歌身边,说道:“姑娘,给本官吧。”
夷歌把锦盒双手递给了李淳,李淳把锦盒打开,轻轻地拿出里面的野山参,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边闻了闻,说道:“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上好野山参。”
钟将离见李淳这么殷勤,眼神中的不悦之色显而易见。
李淳又将野山参拿给了另外几位太医看,也皆说是上好的野山参。
钟将离一旁的随从说道:“大夫,太后娘娘今天约了您下棋,再不起身,误了时辰可不好。”
钟将离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说道:“你去吧,无妨的。”
钟将离对我抱歉一笑,带着随从匆匆离去,我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觉得心里好空。
这时李淳说道:“启禀丞相大人,启禀宇文将军,宇文将军的药已经煎好了。”
煎药的炉灶设在屋内,我走到了煎药的炉灶旁边,褪下了腕上的一对翡翠镯子,随手放在一旁,捧起了煎药的白底青花陶瓷罐子,把盖子打开将黑褐色的药汁倒在了一旁的瓷碗中,递给了李淳。
李淳把药碗递到宇文宸身边,宇文宸捧着药碗,并没有用勺子,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整碗药都喝了下去。
我用手抚摸了一下香囊上的穗子,我本来是想在这里把缠丝玛瑙的镯子还给戚婧鸢,却不料她并不在这里,于是叹了一声,对宇文宸说道:“来了也有小半日了,燕长史住在本相府中,本相恐怕本相不在府中,燕长史又人生地不熟的受人欺辱,所以先回去看看。”
宇文宸似乎是听出来我话中有话,挑了挑眉,问道:“燕长史?哪个燕长史?”
我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宇文将军,就是太尉大人燕云袖。”
宇文宸的眉心顿时拧住,说道:“丞相大人,末将这阵子卧病在床,虽然对局势变化有所不知,但是究竟末将身染剧毒的罪魁祸首是谁,末将还是清楚的,所以请丞相大人一定要留心此类居心歹毒的小人。”
我笑了笑,说道:“劳烦宇文将军记挂,本相遭人算计又不是一次两次,不是至今安然无恙吗?宇文将军放心就好了,别因为不值得的事情,耽误了疗养。”
“丞相大人说的是。”宇文宸说着,点了点头。
“那本相就不耽误宇文将军静养了。”我说着,往外走。
我走出了宇文府,前脚已经迈上了轿辇,只听身后传来声音:“丞相大人,请留步。”
我一回头,竟然是李淳,于是走了过去,问道:“李大人,有什么事儿吗?”
李淳把那对我褪在宇文宸寝室的翡翠镯子递了过来,说道:“这对镯子,可是丞相大人的?”
我抱歉的笑了笑,接了过来,说道:“本相出来得匆忙,竟然把这对镯子给忘了。说来本相也奇怪,李大人为什么会来照料宇文将军的病情呢?”
李淳说道:“原本是忌讳着卫尉大人一事儿,但是因为之前料理好了丞相大人您,所以陛下就把下官派遣到了这里。”
我“唔”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本相府中有事,就先告退了,宇文将军的病情,还望李大人多多费心。”
我说完就上了轿辇,李淳答了一句:“这是自然。”目送着我离开。
我刚刚回到丞相府邸寝室,就看到了北冥,我看了他一眼,坐在一旁的桌子旁边的椅子上,斟了一茶水水喝下,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回禀丞相大人,”北冥说道,“末将在滴水廊檐下的玉簪花丛里,发现了几颗上好的南珠,看成色,像是府库中的那些。”
我眉心微隆,问道:“可曾数了?一共几颗?”
北冥一字一顿的说道:“数过了,四十颗整。”
我笑了笑,说道:“拿纸和笔来。”
北冥拿来了一张雪白的宣纸和沾好墨水儿的毛笔,我提笔在宣纸上写道:“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湿红绡。长门镇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我写完又撕掉,叹了两声“不妥”,打开了紫金浮雕寿纹香炉的盖子,把宣纸随手扔了进去,把手中的毛笔递给北冥,北冥将毛笔的笔尖用水净好,照常挂在了笔架上。我因为刚才一时的冲动现在满心的懊恼,但脸上的神色还是如常,说道:“好好的东西,她能够暴殄天物,本相不能,抚州不是闹旱灾呢吗?统统捡起来,赈灾。”
“是。”北冥应道,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