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南沁回来之时已过深夜,万南湘正在祖母这里请安,倒是乌氏进来了,看这面相便知是出了岔子,万南湘也没打算久留,母亲来了大姐姐却未至,只能说是出了岔子:“湘儿告退。”
老夫人看了一下乌氏眉眼满是冷漠:“可是撞了墙了。”
乌氏生生挤出了两抹泪花:“母亲,儿媳实在是不知如何了,儿媳不能眼睁睁看着沁儿跳了火坑啊。”
“这些天,你给沁儿介绍的人我也见了,可沁儿丝毫没有这般心思,你能如何,难不成还要将人给硬推过去,你能忍心。”今日之事,闹得也大,整个上京圈子都清楚了辅国公府大姑娘坠了水了,本也无事,可偏偏今日原本是相看的,这样一来,光王妃难免就要考虑一二,都说这辅国公大姑娘是个稳重的,如今一看,那就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意了,光王虽然不是什么世袭铁帽子王,可心里也有些傲骨,人家看不上何必强求呢。
乌氏眼泪一个劲的往下落,就算是老夫人平日里对她诸多挑剔也难免要劝上两句:“沁儿的脾气你看在眼里,怕是对那个淮南王真上了心思,你这些时日给沁儿介绍的我权当看不见,可折腾了半天,可有成效。”
乌氏心气高,本身想着沁儿的婚事还要仔细琢磨,若不是淮南王她也不会这么逼她:“婆母,儿媳实在是没了法子,我只要想到沁儿以后过得日子,我心里就难受,那也是我的孩子啊,我怎么忍心……”
老夫人何尝不是这么劝过:“看沁儿那个架势,是别想她改变主意了,相看也先停上一停,我国公府的女儿还没那么恨嫁,你这个当娘的也莫要看得太紧,让沁儿去湘儿屋里说说话,不也是好事。”
自从万南湘圣旨下来之后这乌氏心里不快活,自然要拦着沁儿和那万三接触,她的沁儿美颜大方,总不能被一个小小的庶女给指使了,老夫人知道她没听进去也不再劝了:“下去吧,我累了。”
乌氏行礼退了出去,心里想的确是当初郑家夫人送上来的小印,如今朝中局势她知道的清楚,太子之下就是靖王,宁王,不对现在应该是六皇子了,是彻底败了,她的沁儿未尝不能试试下一条路。
万南湘回去也没有闲着,听闻大姐姐落了水,连忙让人备了姜汤就往大姐姐小院去了。
万南沁回来果真身上泛冷,丫鬟要去传府医,万南沁摁住不让,她是自己跳下去的,何必生事呢。
外面守着的丫鬟挑了帘子:“大姑娘,三姑娘过来了。”
万南沁咳了两声:“让人进来吧。”
万南湘一进去身上就闷出了些汗,地上地龙烧的火热赶紧将香玢手里姜汤拿了出来:“大姐姐喝了舒服些。”
万南沁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你离出嫁也没有多少日子了,这个时候怎么不在小院里绣花样,嫁去东宫省的别人笑话的。”
哪有人笑话呢,大姐姐总是如此,从前万南湘只是觉得大姐姐冷淡,后来才发现,是个最热忱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大姐姐,上一世,她也不会安然的和峋郎度过了那许多年,万南湘这样一想,面上可是不显,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拿着帕子拭泪,才将那姜汤端了过去:“大姐姐,多喝一些,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身子好了才能想之后的事情啊。”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万南沁的心里,她如今却要好好照顾身子了,她最了解母亲,那个傻子显然是不行的,总要再想个法子。
郁诚这些天郁闷死了,自从上次万南沁说了那些话而且还……了以后他心里总是想着,谁知道人家转眼就去相看去了,郁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难受,甚至连这几天朝堂发生这些大事都没有发觉。
就连一边郁峋川走了过去也未发觉,还是一边小厮戳了他们王爷两下才反应过来:“太子殿下。”
前人回眸,看着郁诚的脸满是打量:“有事?”
郁诚干咳了两句:“那个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吧,那个,太子殿下要喝一杯吗。”这句话一说完,他就想要抽自己的嘴巴,宁王下台,太子风光正盛,还要处理徐家一事,哪里有什么时间喝茶。
郁峋川似乎看出了他的窘境:“喝茶就不必了,就在这里说吧。”
郁诚越说越觉得尴尬了:“那个其实吧,就是这件事情吧,那个,我就想要问问你说的那个国公府大姑娘的事情……”
郁峋川眉眼一动:“本宫不是冰人。”
谁敢说太子殿下是冰人了,郁诚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算了,没事了。”
如今的郁诚这个奄奄的样子,跟前世那个说一不二的内阁首辅实在是有很大差别,郁峋川也忍不住皱了眉:“与其在这纠结这个,不如听从父皇的意思在宫里谋个职位。”
郁诚苦笑:“你觉得我可以。”
郁峋川了然,郁诚不是不学无术之辈,沟壑自在心中,可偏偏要做这个样子,原因都是云景帝是个多疑的人,所以淮南王府只能乱:“等太子妃进门再说吧。”
太子妃?郁诚瞬间懂了面上也是笑意:“看来你是有打算了,那微臣就恭贺太子了。”
郁峋川脸上难得出现了些笑意,一边郁诚看着也是一愣,好似从小开始,就没见过堂堂太子殿下有别的表情,看来这命中注定是要遇见了。
这几天皇宫的氛围低调的可怕,德妃在御前哭晕了两三次,云景帝就算是心再软,也不能姑息罪过,只能装作看不见,倒是黎绾冒了头,连着几日都是侍寝。
云景帝看了一眼面前的折子,皆是说着选妃的,六皇子未出事之前,皇后也提过,诸位皇子也该到了选妃的年纪了,只是……
李宁奉了茶过来,老远就能闻到淡淡香气:“陛下,先歇歇吧,身子撑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