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峋川还是不死心夹了一筷子鱼肉到了万南湘碟子里：“你最爱用的水煮鱼，尝尝还和胃口。”
本身鱼肉看着是爱吃的，就是这上面一层层的红油，不知道多倒胃口，只是一眼万南湘就皱了眉。
郁峋川心虚摸了一把鼻子，立马将自己碟子换了过去，又补上了一筷子酸菜：“这个可爱吃。”
这样还差不多，万南湘刚将东西放进嘴巴里，才觉出味道来，现在可是在宴席上，不是她自家的宫闱，方才自己任性，可不是全被别人要看过去了。
想来想去还是给郁峋川夹了一筷子竹笋上前：“陛下也吃。”
那动作可是行云流水。
底下的看客可是看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当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在宫里也算不上得宠，也没少被人苛待过，就说那些饮食吧，曾经就有人给还是太子的陛下端了一碟子竹笋，竹笋本身没什么出奇的可偏偏那是积年的竹子，自那时起便谁也清楚，这道菜陛下是万万碰不得的。
若不是近日皇后娘娘喜欢上了竹笋腊肉也不会端上来。
谁知道下一秒，陛下就这么笑脸盈盈的放进了嘴里，那个架势，好似就算是皇后夹了一筷子毒药也心甘情愿似的。
乡宁夫人也算是老人了，更是看着陛下长大的如今也难得感叹了一句：“陛下与娘娘情深亦重，也是我大禹的福气。”
被长辈如此打趣，万南湘反而是有些羞涩了。
反而是郁峋川丝毫也不觉得避讳的样子：“夫人说的极为在理。”
这话可就是明晃晃的招人仇恨了。
万南湘面色直接红成了那菜里的红油小手在底下不断作乱，直接伸到郁峋川腰上狠狠就是一掐这心里才解气。
郁峋川面上一动，可也没有妨碍，似是随她高兴似的。
万南湘还关心家里的事情，再加上身子也重，略微吃了一些就下去了。
身后跟着老夫人一行人。
正好还能说说话。
香玟捧了茶点出来，摆在了万南湘面前，带着相思殿一众奴婢退了出去。
“娘娘身边的香玟越发有样子了，想来是能伺候好娘娘的。”
万南湘低眸浅笑：“不过就是在宫里待久了，难免也要有些分寸，许久不见不知道家里可还好。”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陛下眷顾了，那赐婚来的女子我也看了，倒也算是个好的，就是当日之事，我这心里难免有些膈应，这女子精于算计，恐不是宜室宜家的。”
万南湘目光看了一眼万南沁，终究是大姐姐为难了：“不管是好的还是错的，祖母都该清楚，这是陛下给的恩德。”
老夫人言语有些一滞，都差点忘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已经不是万家三姑娘了，而是当今皇后娘娘。
“娘娘说的是，老身也明白定然会将人好生调教总不能污了辅国公府的名声。”
万南湘手边是一柄玉如意，触手生温，还是峋郎找来给她安枕用的：“这个就当是给大哥哥新婚贺礼，当日，陛下和我可能也不会出席，家里就有劳祖母安排了。”
老夫人明白这是娘娘顾惜辅国公府的面子，也是给了世子面子：“老身叩谢娘娘。”
祖母毕竟养育了自己十几载，万南湘也不是不重情意之人，不过若是在辅国公府和峋郎之间选一个，只能在别的地方力求不辜负了。
“别的也就罢了，乡宁夫人指定是清楚其中内情的，可有对着大姐姐说些什么吗。”
万南沁这些日子刚将乌氏送到了外地庄子上，心情还有些郁郁，世家逢高踩低是常态，不过乡宁夫人一直也是为人刚正，她虽没见人，想来也不会说什么：“应该不会。”
那就是好的：“日子也要抓紧定下来了，好事多磨，经历了这样多婚事也要热热闹闹的，到时候我从库房里选些好的给大姐姐压轿。”
万南沁怎么还会收湘儿的礼，都说父债子偿，她母亲做了那些，差点酿成大错，她这个做女儿的，终究是愧疚。
“还好娘娘不怪罪，臣女实在是难辞其咎。”说完整个人都拜了下去。
“大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如今可是怀着你的小外甥，你还真忍心看着我扶你起来吗，我说了，她是她你是你，自此夫人在别院，好生调养身子，养着性子，一切也就罢了，我们还是好姐妹。”
老夫人出去的时候倒是一直拉住万南沁的手：“看来娘娘也是突然长成这么大，我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万南沁现在纠结的还是母亲的事情，也不知母亲如今如何了，在外面习不习惯。
老夫人突然叹了一口气：“都说缘分天定，你母亲命中注定要有这么一劫，不过好在，能留下一条性命就已经是好的了。”
“祖母说的对，孙儿也不能奢求太多只要母亲身子无事那就好。”
“你看的明白就好，现在对你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你的婚事，皇后娘娘刚才的话未必没有道理，乡宁夫人虽然是个洒脱率性的人，可未必没有存了一份心思，你入府之后更要小心伺候。”
万南沁心底里是相信的，毕竟上辈子她家世那样，夫人也从没有过一句话，反而待自己很好，如今想来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起了龃龉。
万南沁走出去了，香玟才敢说话：“娘娘方才说话似乎生分了一些。”
万南湘也不愿意如此，祖母待自己的大恩，他们想的，万南湘都明白，可就是因为明白才不能。
上一世自己已经辜负了峋郎，这一世也只能有愧于祖母了。
“大姐姐嫁娶之日，将我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就当是弥补了。”
香玟实在是担心他们家娘娘劳心劳力的，这身子也是吃不消：“娘娘别想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肚子也实在是坠的难受，万南湘也没有拒绝。
“你去找人知会富康一声，就说今日陛下要是一身的酒气就不用来我相思殿了。”
只要遇见陛下的事情，娘娘总是凶巴巴的。
“奴婢这就去，一定把话给传利索了，不让娘娘担心。”
富康把话传进去的时候还是颤颤巍巍的，这皇后娘娘还真是什么也敢说啊，这种话是能说出口的吗。
郁峋川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嗯，有几分前世的样子了，就是这样嚣张乖戾的才好呢。
“朕明白了，你去回皇后就说还请湘儿对朕宽容些，朕一定不让自己浑身都是酒气。”
这两位是玩起来了。
富康赶紧领命下去，倒是下首南阳王看着倒是称奇：“陛下这是遇见了什么好事也说出来和微臣分享分享如何。”
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打听这些事，看来还真是平日里管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