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二人齐齐望过去。
张氏规矩的福身,垂首之际,掩去了眸底的嫉妒。
“不知才人在这里伺候,到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叶筠笑了笑。
嘴上这样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婕妤这话可就折煞臣妾了,婕妤想见皇上,自然什么时候都行。”
张氏咬唇,乖顺的再度福身,一边不着痕迹的瞟了宁琛一眼。
很是委曲求全的模样。
怨不得叶筠不喜她,这小白花的样子真是放在哪个女人面前都不讨喜。
叶筠可不惯她这毛病,小手一抬就挽住了宁琛的胳膊。
仰头看着身旁男子,那一双桃花眼润得能滴出水来。
“皇上,今日是臣妾不懂事了,只因梦魇害怕,就跑来扰了皇上和张才人的清净,难免...叫张才人误会臣妾是故意的,还请皇上替臣妾好好说说情才是。”
张氏面色一变,忙想插话,“臣妾不敢...”
“才人可别这么说。”叶筠立刻就打断了她,“今儿是我唐突,在这儿也给才人赔个礼,我也见过皇上了,这就回去,待会儿寻了沈太医开个安神药,想来晚上也不会再梦魇了。”
宁琛知道她是装,心里就想笑的很。
这女人回回见到张氏就学她,每每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叫人无奈的很。
弄得宁琛如今都没法正眼瞧张氏了。
今日本也是看在淑妃的面子上宣了张氏来,可这会子珠玉在前,哪里还瞧得上石头子?
“好了,不过梦魇罢了,怎的又要吃安神药,是药三分毒,吃多了总对身子不利,朕陪你就是了。”
“那张才人...”
叶筠欲言又止的看了张氏一眼,又怯生生的瞟一眼宁琛。
“明婕妤身子不适,自然要皇上陪着,臣妾绝无怨言,这就先告退了。”张氏咬着牙福了福身子。
宁琛点头,冲她摆手,“今日你就先回去吧,朕有空就去瞧你。”
张氏应声,隐忍着怒意离开。
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叶筠还没过足戏瘾,扭着腰肢往人身上一靠,娇滴滴道。
“臣妾瞧着张才人委屈坏了,可别这会子不说什么,转头就要怨恨臣妾呐!”
“还装。”宁琛不轻不重的在少女翘臀上落下一巴掌,“得了便宜还卖乖。”
叶筠媚眼儿微微眯起,也不甘示弱的拍了下宁琛的屁股。
在他愣神之际,幽幽开口,“皇上可偏心,只许张才人装,不许臣妾装。”
待宁琛反应过来,一时间羞恼的厉害,立刻将人抓住了,不由分说地摁到了椅子上。
“真是把你惯的无法无天了,你...你竟敢!”
“俗话只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可没说龙的屁股,也摸不得呀~”
小妖精眨巴着眼睛,眉梢还带着几分俏皮的笑意,十足古灵精怪。
顿时只叫宁琛真是又气又羞,偏又觉得拿这女人没办法。
凤眸一凛,忽的就俯身咬向了少女那殷红的唇瓣。
叶筠略感惊愕,先是滞了一瞬,反应过来便稍稍迎合了几分。
本只是撒气,这一来就逐渐变了味儿。
待得停下之时,两人皆是面色绯红,眸底带了些情绪。
宁琛极少这样主动,这会子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直起身拿过桌上的茶盏,喝了两口,才压住心底躁动。
叶筠淡淡瞟了一眼他刚用过的茶盏,柳眉微挑,伸手就拿过来,一口饮尽了剩下的茶水。
这一下被宁琛看在眼里,只觉得耳朵尖都烧的发烫。
叶筠却十分不以为意的模样,捏着帕子擦了擦唇角,“皇上还批折子吗?”
宁琛摇头,“不看了,年下时分,左不过都是请安的话,也没什么可看的。”
似乎又想起什么,指着桌上另一摞折子道,“这是你舅舅还有冯家呈上来的折子,楚家到底是经商多年,今岁的利润比冯家足足高了三成多。”
这差距可就大了点。
“便是臣妾舅舅再厉害,这做的都是一样的生意,也不至于高这么多吧。”叶筠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儿,直接道,“皇上怀疑冯家私吞,还拿这话来诈臣妾。”
知道这女人聪明胆大,只是如此迅速就反应过来,更毫无顾忌的脱口而出,宁琛还是有几分意外。
“朕如何就诈你了,不过是随口一句话,也叫你猜疑。”,顿了顿又继续,“这件事情里头的确有蹊跷,朕自会派人查。”
叶筠会意,便也不再提这朝政事务。
这会子天色尚早,九宸宫后头院子里有几株梅花开的正好。
宁琛便将人拉着出去转悠了。
倒也不为别的,就想叫小嫔妃摘些回来做梅花茶喝。
而彼时,张氏才刚回了咸福宫。
因着回来的时候嫌丢人,便刻意绕了僻静的小路走。
却不曾想这小路上的积雪没怎么清理,一路走回来,鞋袜湿了个干净。
她穿的厚实还稍微好些,跟着她的宫女双桃,冻得发抖。
住在西偏殿的刘采女见她回来,登时就毫不客气的嘲讽了几句。
“哎呦,我说才人不是去见皇上嘛,怎么就回来了?竟也没说侍寝,难不成是叫人赶出来了?”
张氏转头,冷冷的盯着她。
那目光犹如深井里爬出来的毒蛇,直叫人心底发毛。
这些日子张氏有淑妃照拂,倒还有几分薄宠,不似刘采女,早就没了指望,故而这咸福宫里的人也没少帮着张氏欺负刘氏。
不过刘氏也是个泼辣性子,还做出过跟奴才打架的事。
久而久之,张氏也懒得理会她了。
但今天刘氏这一番话却是十足戳了张才人的逆鳞。
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在擦肩处站定,压低了声音,“刘氏,我早与你说过,若不会说话,舌头便留给说话的人。”
“我呸,你个庶出的坯子,不过傍上了淑妃娘娘罢了,一条走狗还真把自己当人看?”
刘采女毫不客气就骂。
她如今是发现了,自己忍气吞声也要受欺负,顶撞也要受欺负,张氏自己也算不得什么显赫的位份,又爱装良善,根本不敢对她做出太过分的事。
果然,有奴才要上前去教训刘采女就被张氏拦住了。
深深看了刘氏一眼,张才人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的东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