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婉容节哀,如今您兄长恩和金亲王已经继位,先亲王的身后事办的极隆重,皇上也派人送去了丧仪念及您和先亲王父女情深,特准许婉容可在院内设小佛堂祭拜。”
“多谢公公。”苏迪雅木着神色服了服身子,连打赏都忘了给。
好在怀安也不在乎这一点子东西。
这么小的姑娘没了亲爹照应,还是有些可怜的,瞧那模样,魂都没了。
消息传的快,后宫里只消片刻都知道了札萨克三亲王卓力格图去世的消息。
原本还担心这位姿容俱佳的草原郡主会是个劲敌,就眼下再来瞧,入宫数月不曾侍寝,还没了亲爹。
都是大门户出生的,能不知道庶出子女和嫡出子女的那点龌龊?
不过好歹苏迪雅代表的是三亲王一脉,虽说不会很护着,也不会太过分就是了。
但也未必,要是现在的亲王想送个亲妹妹进来呢,那苏婉容可就只有等着被放弃了。
一个被家族摒弃的女子,在后宫可是很难存活的。
不过大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都得乐看旁人笑话,出了皇后和太后按着规矩赏赐了些东西以作安抚,再无人问起她来。
彼时的九宸宫里,叶筠睡了半个时辰就起了,头发也没梳,赤着脚,着中衣就迷迷瞪瞪的从内室里出来。
外头,宁琛正在批折子,元九在一旁伺候笔墨,听到动静回头,赶忙又垂下脑袋去。
“皇上,明婕妤起身了。”
“嗯?”宁琛疑惑的转头,就见那少女眼睛还没大睁开呢,慢吞吞的往这边挪。
“你先出去吧。”对着元九摆了摆手,后者赶忙退下。
叶筠走过来,其实她还没睡足呢,只是口渴想喝水,南栀绘月又没跟进来伺候,只好自己出来了。
“皇上,臣妾渴了。”
少女伸手,轻轻拉住了宁琛的龙袍。
因着刚睡醒,粉白的脸上泛着红晕,一双美眸半眯着,隐隐蕴着雾气,贝齿微微咬住下唇,瞧着娇弱的很,偏那青丝松散的披在肩头,寝衣也是素白的,陪着撒娇似的声音,就十分勾人。
从未有谁在他面前这副模样,也就是眼前女子了,真真像兔儿似的,毫无防备。
当然了,这会子某皇帝也想不到不合规矩的事。
将人拉过来放在腿上,就从桌上拿了茶杯过来。
“皇上喂。”叶筠头靠在宁琛身上,一把软骨头,不肯抬手。
宁琛叫她闹的心里一团火,但这会子是很享受小女人跟自己撒娇的,就很不熟练的喂她喝了半盏茶。
“皇上折子批完了没有,若没有要紧事,陪臣妾再睡一会儿吧。”
叶筠勾着他的脖子,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
这会儿该看得折子也确实看得差不多了,美人在怀,宁琛现在可不做那柳下惠。
一把将人抱起就往内室去了。
闹了一场,两人是真真没力气了,懒得叫奴才进来伺候,索性就直接睡了。
主要是九宸殿里冰放的足,六月初本也不算很热,躺在内室里还得盖薄毯呢。
这一觉又过了接近两个时辰,再醒来时,外头太阳已经西斜了。
南栀恰好回去给叶筠取衣服,这会子不在,就唤了九宸宫的宫女进来伺候。
叶筠赖床,宁琛由着奴才们伺候换上了干净衣裳,就扯了外袍将榻上人儿囫囵个儿的裹住了抱起来。
“偏属你最会闹。”宁琛冷哼一声,抱着人出了寝殿,往后头双燕池去了。
叶筠可不怕他,被裹住了不能动,那一双眼睛也不饶人,笑眯眯的盯着宁琛,直叫他耳朵发红。
内室里,小宫女一边收拾一边窃窃私语。
“明婕妤当真得宠,我可从未见过皇上抱谁呢,这白日里还......”
“便是温德妃从前宠冠后宫,也没有呢。”
“说什么呢?怎可背后议论主子!”大宫女墨玉走进来,蹙眉训斥了一句。
两个小宫女忙低头,“墨女官恕罪,奴婢们不敢了。”
良玉这会子也进来,“姐姐好端端的训她们做什么,年纪小,且不懂事呢,只记住了出去不要乱说就是。”
“谢良女官,奴婢们定然守口如瓶!”小宫女齐声道。
良玉摆手,二人就慌忙退出去了。
“你呀你,惯常是个好性子!”没了外人,墨玉便收起了那冰冷的样子,笑骂一句。
“姐姐就不是了?我前儿回府还看见姐姐和姐夫,蜜里调油呢。”良玉笑道。
墨玉红着脸瞪她,“只会说我,你头上的簪子不是你家那位刚买的?”
二人闹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她们都是潜邸就伺候宁琛的,宁琛入宫后就把她们二人分别指给了宫里的禁军侍卫做妻子,如今虽然不近身伺候,也不算奴才,是女官,有品级的。
一个管宁琛的私库,一个管宁琛的衣食起居,元九和怀安反倒是近身伺候,正经干活的。
当然了,四个人也差不多。
“你不是要回去探亲吗,怎么今儿就回来了。”墨玉问了一句。
良玉这才敛了笑意,“我此次出去,只到京郊,就见有百姓像是身染病痛,在路边坐着不起,越往外走,越是如此,这刚闹过水灾,你可记得先帝那时候?”
“你是说,瘟疫!”墨玉顿时白了脸。
良玉点头,“故而我才没去探亲,匆匆赶了回来,只是事关重大,我怕错了消息误事,便先说与姐姐听,也是商议。”
这件事情到底还是告诉了宁琛,毕竟不是小事,倘若真的是瘟疫,那可是大事。
宁琛立即就派人出宫去查,到晚上,暗卫回来,确定十有八九就是瘟疫了。
次日上朝,宁琛耐着性子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官员提起此事,登时大怒。
“好一个文武百官,竟没有朕跟前的两个女官得用!京郊瘟疫,竟无一人知晓?还是说你们打算瞒着朕到什么时候!”
“皇上息怒,臣,臣只当是多日阴雨,致使百姓们受凉染了风寒所致,未曾,未曾想到是瘟疫啊!”京兆尹白逢源仓惶跪下。
宁琛冷冷扫了他一眼,又看英国公,就见这位舅舅面色不大好。
不为别的,这白逢源正是英国宫的门生。
“你身为京兆尹,连朕身边的女官都不如,倒也配不上这身官服了,来人,京兆尹白逢源昏庸无能,不配为官,着贬为庶人,逐出京都!”
英国公垂着头一言不发,瞳孔却狠狠收缩了一下,最终也只是看着自己的学生被侍卫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