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琛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也的确受用。
听着叶筠的声音就不由得扬起了唇角。
这会子叶筠便叫乳母把孩子抱出去给他瞧。
“皇上,四皇子这还没张开呢,眼睛就与皇上一模一样了,臣妾这两日瞧着,嘴巴也有些像,臣妾生了一遭,竟一点参与感都还没找着。”
语气听着像是抱怨,却又亲昵的很。
听到宁琛心里好笑的很,转头看儿子,果然是眼睛像他。
这会儿四皇子刚吃完奶,还精神着,睁着眼睛看他爹,父子两个四目相对。
虽然隔着珠帘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但叶筠心里依旧觉得温暖起来。
“皇上不抱一抱吗。”叶筠继续道。
宁琛没抱过这么小的,还没满月呢,有些紧张,“朕怕弄疼了他。”
谁知紧接着里头就传出一阵笑声来。
“又不是一碰就碎呢,皇上不必担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看着襁褓里的儿子,宁琛也心痒的很,就笨拙的接过来抱了一会子。
温软的小婴儿抱在怀里,宁琛紧张又幸福。
这种感觉是抱别的孩子都没有的。
可能是因为四皇子实在太小,所以自己有这种格外爱护的心情吧,宁琛想。
抱了一会子还给乳母,还有些舍不得。
只是他抽空来这一趟,还得回去,终于忍不住,偷偷撩开珠帘一角往里看了一眼。
谁知这一眼,竟正好与叶筠的视线遇在了一起。
是的,叶筠也正在往外瞧。
一下子,两人都是心头慢了一拍。
宁琛像是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慌忙又缩回手。
“还有十天就该是满月宴了,届时就在琼华殿办吧,三公主与四皇子恰好是一天,就一道办。”
“好,这样倒也免了臣妾自己操持。”叶筠也有些不自在。
宁琛顿了顿,才道,“朕改日再来瞧你,你好好养着。”
叶筠自然是没有意见了。
最后是不要有改日,就老老实实的等出月子吧。
而叶筠不知道的是,她不想宁琛来,另一头的姚湘却是等不到宁琛去。
因为政务忙,宁琛每来一回都是忙里抽空,只去一个地方就很匆忙。
而回回他都径直来了昭纯轩,葳蕤轩那边都是让元九替他去了。
姚湘本就因为这一世生的是女儿而备受打击,又这般的不被皇上重视,如今整个人都十分的暴躁。
她也不想这样,也想说服自己,三公主是自己的亲骨肉,但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根本都不想见女儿。
原本生了孩子是一件喜事,但整个葳蕤轩的气氛却都十分的压抑。
反观叶筠这里,热闹自是不必多说了。
以至于在隔日的晨起请安上,她没有到场,众人却因为她而起了口舌纷争。
起因便是淑妃说了一句,四皇子出生就比三皇子得皇上喜爱。
这一句算是踩到了怡顺容的尾巴,登时就火了。
“淑妃娘娘自己生不出皇子来,便说臣妾的三皇子不好,是皇上亲口与娘娘说了不喜欢臣妾的三皇子了?还是说淑妃懂那读心术,日日就想着揣度圣意呢?”
“臣妾记得从前张婉容是与淑妃亲近的吧,怎么后来就不亲近了呢,啧啧啧,淑妃想要拉拢人固宠,可也先看看自己有没有恩宠可以固,省的白费心思!”
张氏反水,抛弃淑妃不要,转而投靠皇后的事情,这是后宫里众人心照不宣的。
今儿被怡顺容一下子直接掰开了丢到台面上来说,更是讽刺淑妃没有宠爱,根本不需要固宠,一番话是把淑妃的面子丢到地上踩了。
淑妃气急,就是破罐子破摔。
“吴氏,你要有本事,便去昭纯轩里寻了明修仪去耍威风,如今明修仪的兄长在边境屡立战功,可比你那缩在大理寺,连囚犯都看不好的兄长好了不知多少倍!”
怡顺容一时气的面色涨红。
眼瞧着两边过火了,皇后才出声制止。
“都给本宫闭嘴!”
一声呵斥,才叫两人压着气坐了回去。
皇后瞪一眼她们,十分烦躁,“边疆战事吃紧,皇上忙于朝政,你们不能分忧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吵吵闹闹,争嘴斗气,何曾有半点嫔妃该有的样子。”
“三皇子和四皇子都皇上的血脉,怎么到了淑妃嘴里就还分出高低亲疏来了,淑妃是侍奉皇上多年的老人,怡顺容你也太不知尊敬,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你们二人心气浮躁,都给本宫回去将佛经好好抄上三遍,静静心!”
不管两人如何不愿,确实是被皇后捏住了把柄,只能闷头应了。
怡顺容比淑妃是更气不顺。
她何曾瞧不出皇上待叶筠要比待她亲厚,饶是多次说服自己,皇上是明君,不会爱屋及乌,但是心里又怎会一点都不担忧。
尤其是眼下,两份边关捷报都是叶筠兄长立功,是越发的叫怡顺容着急上火了。
只是着急上火也没用。
若说恩宠是能靠手段争抢来的,战功可没那么容易得来。
而且吴家是文臣,根本就不存在得战功。
这是怡顺容头一次意识到武将比文臣多出来的好处。
皇位争斗,若是没有兵权撑腰,岂不是要艰难许多。
既然吴家没有人能碰到兵权,那就必须得通过结交来获取了。
考虑着其中种种关窍,回了朗华轩,怡顺容便给家里递了信。
从生下儿子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对太后的位置就是有想法的,能让南启的皇帝拥有一半吴家血脉,这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情。
而这件事件,势必要从三皇子小的时候便开始谋划铺路。
但显然,有这种前途焦虑的母亲不包括叶筠。
昭纯轩里,叶筠正逗狗逗儿子,玩的不亦乐乎。
四皇子难得有精神的时候,年糕就凑了上来。
东闻闻西嗅嗅的,兴奋的尾巴摇的像螺旋桨。
“奴婢瞧着,年糕很喜欢四皇子呢。”绘月在一旁做绣活,看得笑眯眯的。
叶筠也笑,心情大好的揉了揉狗头,下一秒却语出惊人。
“年糕喜欢弟弟对不对。”
梁嬷嬷听得脸都僵了,十分尴尬道,“修仪,这年糕是狗,怎么能,能是四皇子的哥哥呢,您慎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