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结束,宫里总算是气氛轻松起来。
为去去晦气,皇后特意表明今年的中秋节要大办。
想起去岁,这时候是在灵犀园呢,今年因为瘟疫也没能去成。
去岁中秋节是皇室家宴,看今年的意思是外头的臣子命妇也要进宫了。
这是好事,家人在京都的嫔妃也算是能见一见面了,比如叶筠。
虽然宴席上没机会说话,但总归能见得着了。
出了瘟疫,头一个侍寝的还是皇后。
宁琛素来是给她面子的。
再下一个就是温德妃了,这位一直是以宠妃的形象对外的,也不稀奇。
而第三个却是苏婉容。
入宫快四个月,这位草原来的郡主总算是过了明路了。
次日,叶筠便起了个大早。
“婕妤今儿要去请安么?”绘月伺候她洗漱。
借口受伤,自家主子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没去请过安,一直闭门不出呢。
叶筠笑了笑,“这样见新姐妹的好日子,怎么能少得了我呢,给我穿那件海棠织金的裙子吧,皇上近来宠我,我也该拿出点架子来。”
这位苏婉容刚进宫的时候可是头一个就钻到她跟前来蹦跶,叶筠本就不喜她,有了那么一回,反正是更不喜了。
想想自己也许久没跋扈过了,今儿也该动动骨头。
皇上宠着她,她有底气啊,再者,也叫旁人看看她‘恃宠生娇’的样子才好。
凤栖宫。
不知是大家想法一样,还是因为憋闷久了的缘故,今儿这满满一屋子的嫔妃都打扮的极为鲜亮。
就连走小白花路子的张宝林都穿了件亮色的衣裙。
“许久不见明婕妤,伤可养好了?”王修媛头一个跟她说话,“不敢打搅你休息,我倒是没亲自去瞧你。”
“谢修媛娘娘记挂,臣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叶筠莞尔。
赵婕妤终归还憋不住,似笑非笑的刺了一句,“早没见明婕妤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怎么今儿有了新人,倒是巴巴的来了,别不是担心?”
“我伤好的差不多,自然该来给娘娘请安,可要说是为了见新人,那倒是不必,我与苏婉容可早就相识了,哦,我忘了,赵婕妤没能伴驾去札萨克,怕是不知道呢。”
叶筠淡淡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又垂眸一笑。
“赵婕妤说的担心,我倒也不知是担心什么,只是,赵婕妤怕连担心都不必了,这从来没有过的东西,连记挂都省了呢。”
这话说的赵氏面色涨红。
可今非昔比,如今叶筠算起来位份还比她高半截,宠爱也正盛,她有胆量开口,可没胆量接话。
“赵妹妹怎么今儿像闷葫芦似的,都不接我的话,过去可不是这样的啊。”
既然敢挑衅,那也要承受的了后果。
叶筠可不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人,一句赵妹妹,把赵婕妤刺得险些梗死。
无奈还不能反驳。
因为叶筠是有封号的婕妤,比赵氏就要尊贵些,所以哪怕比赵氏小许多,这一声妹妹,就是叫得。
赵婕妤扯着手里的帕子,看着叶筠那张笑盈盈的脸,恨不得抓花了去。
可最后也只能忍气吞声的道了句,“臣妾失言了。”
见她低了头,叶筠这才敛了眸子,转过头去和王修媛说话。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几个高位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只是却一直不见苏氏的身影。
直到皇后都从内室出来了,苏氏才急匆匆的赶来。
看着就是一路小跑来的,额角都出了层细汗。
“臣妾,臣妾来迟,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苏氏进了殿里,就立即福身行礼。
皇后看她这模样,的确是匆匆赶来的,只是...就算真的是,又如何呢?
“皇上今儿早上刚下了旨意晋你为美人,想来是伺候的不错,累着了,来得晚些,也无妨。”
“娘娘未免太宽和了些,这苏美人刚入宫就不把请安放在心上,日后还能把娘娘放在心上?”温德妃淡淡的开口。
她虽然一直盛宠,但待人也一贯温和,少见像今日这样上来就为难人的。
不过也正常。
一个郡主出身、长相都不差的女子,就单纯的看下来,还算是劲敌。
就算皇上表现的不是很喜欢她,可架不住家世就在那里,谁都不会喜欢她的。
而且,近来温德妃发觉皇上去储秀宫的次数变少了很多,这是以前从没有的。
恰好苏迪雅又侍寝,这烦躁的脾气不就冲着她来了?
“德妃娘娘误会了,臣妾是因为住处离九宸宫太远,侍女回去取更换的衣服来,晚了一些,这才请安来迟,并非不敬皇后娘娘!”
苏迪雅急急解释,面上有些慌神。
到底是年纪不大,以前也算家里宠着的,一朝入宫就受了几个月的冷落乃至奴才的欺负,不害怕不可能。
她眼下是生怕又得罪了谁,被收拾了,全然没了刚入宫时候的傲气。
“那苏美人的意思是觉得飞鸿阁太远,莫不是对皇后娘娘的安排不满?”叶筠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
静妃笑了笑,也加入进来,“只要心诚,哪里会有远近之说的困扰呢。”
登时,着屋子里的人算是一致对外了。
苏氏头一回被围攻至此,屈辱又惶恐,只差落下眼泪了。
目光慌乱的在殿中扫了扫,就看见了姚湘,立即就带了几分求救的意味。
姚湘心中冷笑,只觉得这苏氏的脑子,不过如此了。
想来当时能得手,还是全靠了她母亲韩氏的手腕狠厉。
只不过如今人投在她门下了,也不能不护持,否则岂非叫人寒心?
抿了一口茶才不慌不忙的解围。
“瞧苏美人一头的汗,可见是匆匆跑来的,若是无心给皇后娘娘请安,到不如直接不来的好,何苦折腾自己一趟,再者,皇上看重札萨克,苏美人从札萨克来,想来亦是看重,估么早上多留了一会儿,这才误了时辰,皇后娘娘素来最为宽和大度,各位姐妹该当以皇后娘娘为榜样呢,何苦吓坏了新人。”
温德妃眸色暗了暗,声音冷下来,“芳修仪如今也多话了。”
“臣妾得皇上封嫔位,自然就不能什么也不说,若叫旁人误以为我们故意欺负札萨克的郡主,反倒不好,娘娘您说是不是?”姚湘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