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臣妾就在这里守着吧。”
“不必,重阳大典还有诸多事情需要皇后安排,都先回去吧,有消息再过来。”宁琛摆手。
皇后这才放心的点了头。
一群人往外头走,宁琛就回头看了陈美人一眼。
后者没有察觉,只低着头走路,恭顺乖巧,安静的和以前不像一个人。
宁琛到底什么也没说,出了慈宁宫就回九宸宫了。
毕竟母亲受伤,还流连在嫔妃宫里就不太像样。
这会子雨停了,外头空气倒是好,难得清凉,叶筠就不想坐撵了。
王修媛放不下孩子,先回去了,周才人就和她一道。
两人绕路从湖边走,刚过了假山就听到一阵呵斥声。
“贱人,本宫是嫔位,还教训不得你?”
“修仪对臣妾做了什么,修仪自己心里清楚,如今还对臣妾打骂,若臣妾生下孩子给你,你就真的会视如己出吗?”
紧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耳光。
叶筠和周才人相视一眼准备离开,但是还没来得及走,就被气汹汹的孙修仪看见了。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那里做什么?!”
上来便是吃了火药一般的呵斥,面上也满是怒容,明明原来是挺艳丽的一个人,这会子瞧着竟显出几分尖酸刻薄来。
对于这无端烧到身上来的火,叶筠是不想理会的。
不咸不淡的福了福身子,“臣妾和周才人只是路过,就不打扰修仪了,告退。”
语罢对周氏使了个眼色,就预备走。
孙氏这会子气头上,登时就不乐意了,“站住!本宫说让你们走了吗?明婕妤如今是好大的架子,见着本宫不先来行礼,如今说走就要走,当本宫这个修仪是摆设不成!”
叶筠面色冷下来,但顾及今天太后出事,不想闹,还是忍住了脾气。
再度福身,“臣妾给修仪娘娘请安,外头风大,臣妾身子不适,就先告退了。”
“哼,身子不适?本宫看你精神的很。”孙氏不依不饶起来。
她如今气头上,是钻了牛角尖了,这会子抓到正得宠的叶筠,是哪哪都不畅快。
事实上在她看来,就是叶筠和怡婕妤分走了她的宠爱,才叫她落得如此田地。
泥人还有三分脾性,更何况本就不是好脾气的叶筠。
一而再的如此,也没了耐性。
冷眼扫过去,“修仪也不是太医,又不会望闻问切,怎么就知道臣妾没有身子不适,修仪有气只管寻旁人去,别攀扯上臣妾,胡乱咬人当心烂了嘴巴。”
“你敢威胁本宫?”孙氏气极,瞪大眼睛指着她,“叶氏以下犯上,言语不敬高位,宜春,给本宫掌她的嘴!”
“娘娘息怒啊...”宜春白着脸跪下来劝,她哪里敢呢。
如今孙修仪失宠,而明婕妤正得势,夏美人也有几分宠爱,今儿打了夏氏也就罢了,还要打明婕妤,又是这种太后身子不爽的时候,不是要命?
但眼下孙氏已经红了眼,多日被苛待冷落,早就磨光了她的理智和耐心。
见宜春不肯,自己撸起袖子就大步过来了。
南栀手里拿着笨重的油纸伞,正要上前挡住,就被周才人抢先一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孙氏是用了十足力气,只把周才人打了个趔趄。
不仅如此,她是存了坏心想毁掉叶筠的脸,小拇指和无名指上带着尖锐的甲套,这一下子就在周氏左边脸上留下了一道从耳垂到下巴的血痕。
这一回叶筠的火是压都压不住了,毫不犹豫反手一巴掌就盖到了孙氏脸上。
“你自己做了什么龌龊事还要大家说出来不成,皇上顾念旧情只夺你封号,可你也该好好反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孙修仪这般不服气,莫不是对皇上不满?”
“如今太后娘娘凤体抱恙,修仪还在这里体罚后宫嫔妃,寻衅挑事,是要闹的太后也不安生?”
“周才人再不济也是天子嫔妃,夏美人更是曾为皇上孕育皇嗣,皇上仁善,宫里奴才尚且不能随意打骂,岂容你随意掌掴妃嫔!”
“今日之事,我看是没法子好好说了,我素来也不怕事,这就去禀明皇上。”
说完这一番话,叶筠可谓是半分面子也没留了,拉起周氏就往九宸宫的方向去。
夏美人咬唇,想了想也跟在叶筠后面一起走了。
孙修仪捂着被打的脸,眼神几乎要喷火。
“娘娘,这可怎么好,奴婢去给明婕妤道个歉吧,奴婢...”
“道什么歉!”孙氏心里气短,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区区叶氏就叫你怕了?本宫是修仪,与皇上多年情分,凭她就能将本宫如何?不过几个月,你就胆小怕事成这样,真真上不得台面,回去!”
孙氏未尝不怕,但一则是骄傲,二则总是还抱有希望。
皇上宠她也算长久了,她不过打了两个小嫔妃,也不算什么吧。
更何况叶氏还打了她呢!
另一头,叶筠一点也不含糊,带着人直奔九宸宫。
宁琛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听怀安进来传话,说明婕妤和夏美人、周才人一起来了。
当然了,怀安也没对不起叶筠给他的那些银子,话说的很是有技巧。
“奴才瞧着明婕妤像是受了委屈,眼睛都红了,夏美人裙子上有泥巴,脸上也红肿,周才人捂着脸,不过发髻松散了些,想来是的确有什么要事。”
听了这描述,宁琛手就顿了一下,第一个浮出脑海的想法就是,这女人不会一个打了两个吧?
不管心里怎么想,还是先叫人进来了。
人一进来才打消了方才的想法。
这三个一瞧就是一起来的。
“皇上,太后娘娘凤体抱恙,臣妾自知这会子不该来再扰皇上烦心,可这口气,臣妾实在咽不下,您看看周才人的脸,好好的就被打成这样,还有夏美人,您看。”
叶筠上来就先认错,再搬出后头的事来,可谓滴水不漏。
说实话,对于这会子找上门来的几个,宁琛心里是有些烦的,但是叫叶筠这几句话也抚平了。
周氏将手松开,就露出脸上的血痕来,在那白嫩的脸上很是吓人。
再看夏氏,是跪过的,裙子上沾了好些黑泥,也狼狈的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慢慢说,朕不怪你。”宁琛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