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日,皇上给太后送了两只狗,又叫淑妃接回了大公主的事情就传开了。
慈安宫里头,太贵妃听着下头奴才回话,面上就一片讥讽。
“太后这心可真不小,可惜了,皇上又怎会如她的愿。”
姚湘一边给太贵妃揉腿,一边嗤笑道。
“哼,她若是真聪明,也不至于亲母子闹成这样。”太贵妃十分鄙夷。
有些话她还没说,在她看来,陈太后其实只比菟丝子强些罢了,当年一门心思扑在争宠上,不也只得了个二品妃位?连贵贤淑德都没混上。
若不是自己的儿子宁皓实在资质不佳,自己怎么会输。
说白了,陈太后能入宫得宠,靠的是家世,能当上太后,靠的是儿子,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本事。
姚湘笑了笑,眸中闪过一丝暗光,“侄女想着,连太后都惦记夏才人的肚子,那旁的几个高位,会不会也想?妍修仪、静妃,甚至皇后,可都还没生呢。”
太贵妃看了看身边的少女,面上露出些赞许,不愧是她看中的人,竟与她想到一起去了。
“你只管去做,我们姚家的荣华富贵,就全指望你了,你表哥...怕是不能帮衬太多。”
“姑母看重,侄女儿定不负期望,只是表哥虽没有这心思,但最为纯孝,前儿不是还送了好些补品来?”姚湘语气温柔。
想起儿子,太贵妃心里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到底是亲生的,又不像太后和皇帝那样不亲近,儿子孝顺,心里还是熨帖的。
“哀家这里有个极好的补养方子,你拿去照着吃,对安胎助孕大有益处,这后宫女子,还是早些有个孩子为宜。”
“侄女知道了。”姚湘很是乖顺。
从慈安宫出来,姚湘就对着身边的紫竹和绮文吩咐了几句。
在宫里头,有些话总是能很快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另一头,冷宫里来人,将金氏病了的消息报给了皇后。
因为皇上只是将她废为庶人,她好歹还有个仍然在衮州做官的父亲,所以下面的奴才也不敢就叫她随便死了。
皇后却没什么好话,直接叫身边的丁嬷嬷去了。
“这金氏谋害皇嗣,若不是看在她父亲曾治水有功的份儿上,皇上就该赐死九族了,但皇后娘娘心善,也不好全然不管,只是她到底罪孽深重,你们就琢磨着办吧。”
“哎,娘娘菩萨心肠,奴才这就寻两幅药汤子给那金氏吃着,这是死是活的,那就看老天爷了不是?”
来人还是挺机灵,一下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这不就是又想叫金氏死,又不想落下不好听的名声嘛。
那好办,只要叫金氏吃着药还没救过来不就行了。
另一边的毓秀阁里,叶筠醒的很晚,几乎快到中午了才被丫头们叫醒。
睡得太久也不好。
洗漱后用了午膳,等她闲下来了,白术就进来把今日上半天发生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遍。
“啧啧,我不过一日早上没去请安,竟然有这么多趣事儿,皇上给太后送狗?这也......”太损了吧。
后头几个字叶筠自然不会说出来,非议皇上可是有罪的。
“要奴婢说,淑妃娘娘是最开心了,终于把大公主接回去了呢。”绘月道。
叶筠无奈的撇嘴,“怕是过段日子,淑妃又要蹦跶起来了。”
没了女儿牵制,淑妃那性子能老实才怪。
主仆几个正在里头说话,外面二等宫女绿芝进来传话,说沈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算算又是月底了,的确到时候了,叶筠略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叫人进来了。
沈平之进来后先给诊脉,面色如常。
“美人的身子极好,不过稍稍有些内热,倒也不必吃药,多喝些水就行,秋日里天气反复无常,美人还是要多注意些,昨夜雨天风大,冷宫里那位听闻就病倒了。”
冷宫,如今里头就只有金氏一人,叶筠敛了敛眸子,知道沈平之这是给自己传消息。
“有劳沈太医了,我自当注意着些,日后还要请太医多关照,许是时常会叨扰。”叶筠笑着道。
这也是告诉沈平之,她会用他了。
最后是绘月将人给送出去的,少不得给了一笔丰厚的赏银,另外还给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长命锁。
是叶筠特意准备的,沈平之的幼子再过些时候就要满周岁了。
这份礼物一则是表示自己用心了,二则也是告诉沈平之,他家里的事情,叶筠是一清二楚的。
毕竟在这深宫里,除了自己,谁也不能过分信任,总要有些防备。
“金氏以前没少刁难美人,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南栀愤愤道。
“罢了,生死有命,咱们知道消息便是,也不必做什么。”
叶筠不是很在意这些,背着谋害皇嗣的罪名,金氏是不可能再出冷宫的。
可她不在意,却有旁人在意。
晚上便有人买通了冷宫的守卫,进去给金氏送了些东西。
日子往后顺顺,一直到十月中旬,宁琛都没大进后宫。
兴许是被宁琛送狗给气着了,太后称病,免了每日的请安,窝在慈宁宫没出来,也没要人去侍疾。
一直到十月二十这一日,宁琛才再度来了毓秀阁,带着满脸笑意,心情很是不错。
“前几日,北疆有一伙金人残兵趁着雨天偷袭了边陲小镇,恰逢你兄长巡逻,以一敌十,带着十来人的小队,一边对抗周旋,一边派人报信,最后将那百余人的残兵尽数歼灭,实属立功了。”
“那臣妾的兄长可有受伤?”叶筠一脸焦急的问起。
宁琛愣了一下,不曾想叶筠第一时间不是邀功而是关心兄长,随后便道,“叶小将军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听到这里,叶筠才松了一口气。
“你兄长有功,你想要些什么,朕赏你。”宁琛盯着她道。
叶筠白了他一眼,“兄长有功,皇上该赏他才是,与臣妾何干,莫不是皇上因为兄长立功才来看臣妾?到叫人伤心,原不是挂念我!”
语罢,一甩帕子就背过身去不理人了。
宁琛看着发脾气的小女人,心里就怪怪的。
诚然,他来毓秀阁有叶哲立功的原因,可也不是全然不想见叶筠,而叶筠这番话一说,就叫他心里格外满足。
自己的女人希望自己挂念她,这对他来说,就是爱慕,被爱慕了,自然多少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