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救治
付华芝眼皮直跳,这伤口怎么都得先处理了。
眼下要再去请医女,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估计都能流出一盆血,付倩玉的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需要如何救治,太医只管说。”付华芝转身问魏宁荣。
方才一入门,魏宁荣匆匆扫了付倩玉的伤口一眼,心中对她的伤势有了大概的认知,愁眉道:“付三小姐的伤口太大,你们要处理只怕太难,还是得医女来了再说。眼下只能先扎住前臂,控制血流,之后交给医女救治就行。”
他并不知道伤口深浅,要是盲目指导付华芝等人救治,只怕会处理不当。且眼下是盛夏时节,闷热难挡,伤口极易发炎,不懂医术的人难以顾虑周全,容易留下隐患。
可付倩玉的情形明显就是不能等了,她肉眼可见的地方毫无血色不说,眼帘也开始下沉,她在努力地睁开眼,可眼睛没开一息,又重重地垂下,再耽误过去,只怕会彻底睡死过去。
“文星,去将出门时祖母给的人参须取来。”付华芝看着付倩玉昏昏欲睡的样子,也紧张起来。
好歹都是自家姐妹,她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飞速转动脑子,忽然她想起之前在一本奇闻异志里看到过缝合伤口的记载,忙道:“用针线缝合伤口,能防止伤口再次裂开,且能促进愈合,眼下正适合用这个方法。”
“这样处理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但如此操作须得注意深处的血肉,若是没弄好,内里的血肉容易腐烂坏死,付大小姐可有把握?”
魏宁荣语气极沉,他年近半百,看过的医书堆积起来比这间厢房都要大,也听人说过这样的治疗伤口的方法。不过这种方法太过血腥和挑战心理底线,除了边关将士偶有使用,其他人闻之色变。
而且用针线像是刺绣一样将伤口绣合之术,更多运用在仵作验尸之后为尸体恢复原状上,时人更加难以接受用此法救治,所以一般大夫都不会想到这个法子。
“有。”付华芝走到付倩玉身前,俯下身端详付倩玉的伤口。
这伤很长,靠近手肘处也很深,但好在越往下伤口越浅,最大的难处应该是如何缝合细小的血管。
“小姐,奴婢把参须拿来了。”付华芝忙接过巴掌大的紫檀木盒,从中取出一根参须,一手掰开付倩玉的下巴,将参须丢了进去。
参须的作用立竿见影,付倩玉恢复了些神志,一直揽着她让她能坐着的红荔喜极而泣。
“文星,再去取来烈酒、最细的针线还有干净的布巾等物。”付华芝匆匆吩咐完,转头看向逐渐清醒的付倩玉,面色凝重道,“我会些医术,可以帮你处理伤口,不过需要在你手上缝上几十针。你是要命还是死都不肯缝合?”
时间来不及了,付华芝开门见山,一点都不委婉。
付倩玉有些不愿,缝合之后,手上留下密密麻麻的伤疤,叫她怎么嫁人?
“太医,还有其他止血的法子么?”付倩玉满含希望地看着魏宁荣。
魏宁荣依旧背对她:“若是伤及经脉,缝合确实是最佳的法子。”
只是这个法子极考究大夫的能力和耐力,光是缝合细微经脉就不够折磨人的,稍有不慎或者大夫性格急躁,就容易出现意外,到时候救不了人不说,说不定还把别人的经脉给堵了。
但这话魏宁荣没有说出来,他担心自己说出来后,付倩玉再没有接受此法的勇气。
付倩玉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下去,看着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臂,她紧紧抓住付华芝的手道:“小心些缝,我日后还要……还要嫁人,要是留下难看的疤,以后连说人家都没有人要。”
她想说的是,皇子妃都要求白璧无瑕,她身上要是有了疤痕,就彻底和三皇子无缘了,她不愿!
付华芝白眼一翻:“就算不缝合,你这个伤口也是要留疤的。缝合后伤口整齐,说不定疤痕还能不那么明显。”
正说着,文星捧着东西进门,付华芝翻开干净的大茶杯,将烈酒倒进去,针线之类的一并丢进去浸泡。
“把剪子递给我。”
文星连忙去捡起地上还沾着血的剪刀,付华芝接过,看都没看,快速将付倩玉的衣袖剪了大半。
幸亏是夏天,衣裳单薄,没用多久就剪好了。
“文星,把针取出来放在火上烧红。”付华芝边吩咐边又倒了一杯烈酒,转身欲要将烈酒倒到付倩玉的手臂上,她忽然顿住动作,转身问,“太医那儿可有麻沸散?”
“有,已经做了改善,直接用酒服下就成。”魏宁荣蹲下身,从药箱中翻找出麻沸散,他仍不敢回头,背着手递过去。
付华芝道了谢,让红荔伺候付倩玉服下。
药丸状的麻沸散被递到嘴边,付倩玉抬手挡住,视线直勾勾地看着魏宁荣的背影,正欲说话,付华芝却抢先开口:“劳烦太医稍等片刻,一会儿处理完伤口,还请太医开个药方。”
“是。”魏宁荣眸光微闪,答应下来,但缝合之术他也只是听过,从未亲眼见过,踌躇一会儿道,“不知可否让一观?”
“如此甚好,有你在,若是有意外,也可及时救援。”付华芝从托盘中扯过一条干净的布巾,在中间剪了条长长的洞,然后将帕子盖在付倩玉的前臂上,正正好只露出了裂开的血肉,她道,“太医可到近处观察。”
魏宁荣道谢后,视线小心翼翼地往付倩玉的手臂上挪,瞥见那块布巾,他长舒一口气,提着药箱上前两步,但依旧没敢靠得太近。
付华芝催促付倩玉尽快服下麻沸散,她眼神中藏着无尽的话,付华芝微微颔首,她总算是安心将麻沸散一口喝干。
为了不伤人,太医院特制的麻沸散严格控制剂量,虽然有效,但一般见效不会太快。付倩玉的伤势也明显等不到完全见效后再处理,付华芝等了会儿,拿起盛着烈酒的大茶杯。
“会会不会很疼?”付倩玉害怕,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清,手臂也不受控制地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