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摄政王,去世
感受到元霖世子的怀疑,丁酉也不说话。他自己,自己易主,是没有那么轻易获得信任的。
打量了半晌之后,元霖开口问道,“先生觉得,父王还能坚持到何时呢?”
“今夜如何?”语不惊人死不休,丁酉很快的给出了答案。
对于这样的答案,即便是心中有所准备,元霖的心中,也是惊起了些波浪的。
“好,那,便按照先生的意思来吧。”说完,便带着白翳离开了这里。
看着独自站在阴影处的丁酉,白翳有些担心的问着,“世子,这人好歹毒的心思啊。”
这话,是觉得丁酉的行为,有些不齿的。
相较于丁酉,他还是更喜欢临三多些。虽说不懂得审时度势,但是最起码,还是有些血气在的。
反倒是这个丁酉,往日里在摄政王跟前鞍前马后的出谋划策,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但是人一出事,便立马见风使舵,转移了阵营。
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是未免有些失了风骨。
这样的人,即便是用了,也会有些担忧。
对于白翳的不满,元霖到不是很在意,解释说着“呵,白翳,你都想明白的事情,我怎会不知。父王突然去世,总是要有个人站出来的。”
是的,他还要收拢父王的旧部。而若是想要收买人心,自己自然是要摘干净,扮猪吃老虎,才能掌握权势。
本来还有些担心呢,现在好了,有人凑了上来,也省得他费力了。
这时候,白翳不说话了,他知道,这个自以为聪明的丁酉,怕是过不了多久了。对一个死人,他便没有什么兴趣了。
当然,对于丁酉的下场,他还是很满意的。
侠义之士,自然是见不得用那些宵小之辈。尤其,还是和自己一个主子。
夜半的时候,随着一声凄厉的嚎叫,凄惨半生的南诏王,带着不甘,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匍匐在了摄政王的病床前,元霖的眼中,失去了所有的光彩。那副模样,仿佛是失去了全世界一般。尽管喉咙已经沙哑,但是,却依旧张嘴说着什么。
仔细的听去,仿佛是在表达着对父王的不舍,以及对杀人凶手的憎恨。
是的,杀人凶手。
太医把脉,摄政王死于毒火攻心。而这毒火,便是被丁酉亲自喂下的千年灵芝。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
而丁酉,在事发之前,便逃离了府中。眼下,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
“父王啊,您怎么就这样走了呢?若是可以,带走孩儿陪您吧,也省得您自己路上寂寞。”
一声凄厉的哭嚎声,好不容易醒来的元霖世子,又晕了过去。
这样的孝心,看的旁观者,一个个的无不动容。
收到消息之后,元阮阮还未清醒过来。听着花祭在耳边的提醒,久久的,她回不过神来。
摄政王,殁了?
毕竟按照原先的轨迹,南诏王最少还有数十年的光景。毕竟,自己死的时候,虽然当时已经是元霖把持朝政了,但是最起码已经退位成为太上皇的南诏王,却是活的好好的啊。
可是,现在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去世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到来?
毕竟是自己的生父,即便是在如何,心中也还是会有介怀的。
突然,就在元阮阮心中百感交集的时候,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把自己包裹了进去。
一时之间有些慌张,元阮阮用力的挣扎着。不过,这力气的悬殊,却让她的挣扎显得毫无用处。
随后,一声轻轻的叹息,打断了她的动作,变得安静了下来。
是的,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听这个声音,她知道,来人,是完颜珺。
之前,她心中对于完颜珺,是有些许的怨恨的。埋怨他为什么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人影。但是现在,依偎在这个怀抱中,她心中所有的埋怨,都消失殆尽了。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从始至终,也只有完颜珺,能带给自己这样的安宁。
感受着怀中人儿慢慢的从挣扎变的温顺,完颜珺也稍稍放松了力道,腾出一只手来,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元阮阮的脊背。本有些僵硬的身子,在完颜珺的力道下,也慢慢的变的柔软了起来。
过了许久,带着浓厚鼻音的声音,有些闷的传了出来,“完颜珺,我的父王,没有了。”
“嗯,没事,你还有其他人疼爱你的。”完颜珺劝说着。
“可是,可是他本不该死的。或者说,本不该怎么早去世的。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我,是不是我才...”
“不是!”完颜珺坚定的说着,没有丝毫的犹豫。感受着怀中人的情绪起伏,才又继续说着,“摄政王去世,是因为他那个世子的野心太大。摄政王的存在,挡了他的路,这才下手的。”
是的,虽然都是刚得知了摄政王的死讯,但是很显然,在这件事情上,将军府,是一早便知道了的。只是,却并没有打算出手。
当初,因为救治完颜珺所欠下的人情,将军府也是派人提前知会了摄政王的。但是,最后这样的结果,却是始料未及的。
也就是说,与其说,是世子害了他。还不如说,是摄政王自己,一心求死。
不过这话,他不打算告诉元阮阮。毕竟,总要有人,替这件事情背锅。无异,元霖世子,就是最好的人选。
与其让阮阮因为心中的愧疚而不安,还不如把这份憎恶转嫁到元霖的身上。
果不其然,在他话说完之后,元阮阮猛然抬起了头,一字一句的确认着,“你说,是元霖,害了父王?”
对上这幅澄清的眸子,接下来的话,他有些说不出来。
但是为了阮阮的日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是,我去找人查了。摄政王之所以过世,是因为服用了大补之药,千年灵芝。这株灵芝,是元帝赐予的,想来,也是为了讨好太后。但是,这于常人来说可以续命的灵药,对于摄政王来说,却是那催命的剧毒。元帝不知道,但是世子,肯定是知道的。”
这话,也不算是陷害了。毕竟,那位药清长老,可不就是元霖找来的嘛。事后摄政王之所以毒发,也不过是因为当初药清长老在医治摄政王体内顽毒的时候,留了一手。要不然,即便是前一世,正值壮年的南诏王,又怎么会甘愿退位,成为那毫无实权的太上皇。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元霖的算计罢了。
只是元阮阮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这个元霖,心肠居然如此歹毒。
想到这里,元阮阮也顾不上伤怀了,抬头看向完颜珺,说道,“你可愿意帮我?”
“自然。”问也不问的,他便立马给出了答案。
“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啊?”元阮阮皱眉,觉得对方的回答,没有丝毫的诚意。
“傻瓜,我的命都是你的,帮你,便是帮我自己。”
略微犹豫一番,元阮阮说道,“我要让这个元霖,所失皆所求。”
“好,那就让他,一无所有。”
朝夕宫。
看着禁闭着的宫门,元帝站在那里,不让人撑伞,任凭那洒下的雪花,落满了整个肩膀,满满的,铺满了整个人。
看着整个人都要被雪花遮盖的元帝,在看了一眼毫无任何要打开迹象的殿门。一旁的莫桑,忍不住开口说着,“看来,太后是不会见你了。在这么站下去,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不过对此,元帝倒不是很在意。虽说此刻他的身子很冷,但是这心,却很是温热。因为,摄政王除了,对于他来说,那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早在他让莫桑把千年灵芝送于元霖的时候,便一直期盼着这一日。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元霖居然能够等到今日,也算是有耐心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够了。
身处这个位置,即便是不说,他也不会看着自己的母后,和别的男子有染的。更何况,这个男子,还是身居高位的摄政王。而且,这位摄政王,还是自己那位皇姐的身父。而自己的好皇姐,还以为着灵鹫谷的支持,对自己好容易得来的皇位,虎视眈眈。
这样的关系,可谓是让他极为忌惮。生怕有一日母后的丑闻被宣扬出去,自己被那摄政王给取而代之。或者,是推出自己的皇姐上位,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而自己,就是个多余的存在。
现在好了,这根刺已经拔出来了,失去了这个依仗的皇姐,也少了许多助力。而自己的位置,也会更加稳固了。
“先生是觉得,母后会因此,而对朕介怀?”
不会吗?
其实这个问题,莫桑也不知道答案。
虽说嘉儿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关的宫门,但是,却是在得知摄政王去世的消息之后,便是连用膳,也都胃口消减了许多。
往日里,每当元帝过来的时候,虽说没有让进去,但是到底,带来的东西,也都让宫女收下了的。这份孝心,嘉儿还是受着的。
而这次,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在出来了。若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是一座死寂的宫殿呢。和过去的多少年一样,虽然华丽,但是却没有生气。
面对着紧闭的宫门,虽然元帝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的冰冷,但是却依旧执拗的站在那里,不打算离去。
这一等,便到了日头偏西的时辰了。
只是,即便苦等了半日,也终于是没有等到门开。
终于,冻了许久的元帝,在一阵晃悠之后,坚持不住的倒了下来。若不是一旁的莫桑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接住,怕是要摔的不轻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面对在外边喧闹的声音,朝夕宫的人,也没有一个,出来关心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门外终于没有了动静,痴坐在窗边的穆菀嘉,才开口问道,“他走了。”
“是啊,只是,长此以往下去,恐怕到时候元帝,会和您离心了吧。”林云有些担忧。
自从她来到了这里之后,便肉眼可见的,这母子二人,一日比一日的更是疏远。到现在,居然连踏入宫门,都不愿了。
对于这样的反应,林云并不是很能够理解。
听着林云的担忧,穆菀嘉嘴角上扬,伸出手去,接着外边飘然落下的雪花,淡淡的说着,“离心?呵,恐怕,这孩子,便是从一开始,便从未真正的把本宫当做他的母亲吧。”
这个事情,也是在宫中闲暇无事的时候,穆菀嘉突然悟到的。刚开始的时候,她被那孩子眼中的欣喜所蒙蔽。以为孩子自然是和母亲亲近的,所以她也愿意拿出自己的爱来,弥补自己曾经未曾尽到的责任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慢慢的,自己的眼睛便被蒙蔽了。于是,对于阮阮所受的委屈,便忽略了许多。以至于,到了现在,那孩子,居然,把心思动在了南诏王的身上。
闻言,林云有些惊恐的看向了穆菀嘉,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打量了她一眼,穆菀嘉好心的解释着。
“这孩子,有庆帝的血脉在,便不会甘心只去做一个傀儡。南诏王不行,你们,也不行。你们以为把他寄养在外,按照我们的意志去培养,就会成为我们的一员。可是,本就是老虎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变成兔子的。”说着,她收拢了一下衣襟,感觉有些寒冷。
“那圣女,是不是会有危险。”想到这里,林云便坐不住了,想要把这个情报通知回去灵鹫谷。
之前虽然知晓这姐弟俩之间是有些矛盾的,但是灵鹫谷的人,却从未想过,对于元阮阮来说,会有什么危险。如今看到了摄政王的结局,可以想见,元阮阮的下场,照这样下去,也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下场的。
不过,相较于林云的着急,穆菀嘉倒显得冷静了许多,她站起身来,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朝里走去。
边走,边吩咐着,“摄政王去世,也算是大丧了。吩咐御膳房,做些清淡的送来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