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吟被太医扎了一针吊神针,她睁开眼睛,肚子一阵剧痛。
一会儿,她又痛的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她脆弱的睁开眼身边围了许多人,几乎所有人都到了除了林初孝。
她身下一阵酸痛。其余人眼里皆泛着泪花有哭过的迹象:“大家……怎么了……”
所有人都没说话,太医颤颤巍巍的拔了她手上的针:“娘娘……小皇子,没保住……”
长吟惊的瞪大眼睛,她脸色惨白。
“什么?!……”
皇帝坐在她床边替她擦去眼泪:“锦娘……”
长吟顿时泪流满面,云贵妃是生过孩子的人,从前长吟替她接生时她有多累她晓得,迎接孩子到来那一刻的喜悦她也晓得,可是如今长吟自己却没了孩子,那种苦楚她更是能懂。
云绮眠紧紧的握着长吟的手久久不放。
“为什么……我已经很小心了,为什么……”长吟虚弱的问,皇帝满眼心疼:“太医说是摄入过量麝香导致的”
令沛大惊:“麝香?!怎么会有麝香呢!”
相宜听罢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又问晚怜她没来前她们都在干什么。
晚怜说没干什么,就是在看绣品,说长吟觉得月季的红线与百福图的红线颜色不一样,也没做什么特别刺激的动作。
相宜眉头一皱走到墙边靠近百福图看了看,发现上头绣福字的红线确实相比正红要暗一些。相宜靠近一问,原来先前闻到的味道是从这儿散发出来的。
她又走到香炉边打开香炉看了看,问瑞雪确定后点的是沉香后大概明白了什么。
站在一众人间她指着百福图开口:“麝香在那!”
众人看百福图
皇帝讶异:“什么?”
太医走过去闻了闻,确实有麝香的味道,不过很微量,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众人疑惑的看着她
相宜擅药,她的嗅觉更灵敏些。
“这绣福字的红线根本就不是红线,而是用麝香水染的白线,因而时间久了后颜色会比正红色的线要暗些。微量麝香倒不算什么,一副图上不过尔尔,只是这殿里共有七八副,加起来也就多了。今日殿中又点了沉香,沉香与麝香对冲,二者相加引起心慌头晕的症状会更重。”
长吟听此眼里又泛满了泪光,相宜走过去轻声问她:“最近可有吃什么东西?偏爱吃的”
长吟十分虚弱:“近来偏爱林御女送来的酸枣糕”
令沛走过去捏起一块咬了一口仔细观察,微微皱眉品尝:“这……这酸枣糕里头确实是酸枣,只是外头这层薄酥皮是山楂做成的,口味重的人一般咬第一口只能察觉到酸枣儿味。”
长吟平时口味重,也没有细尝外头那层酥皮,只觉得里头的酸枣味十足。
太医恍然大悟:“娘娘吃这糕点有多久了?”
“一月有余了,林初孝日日都做了送来……”
长吟带着哭腔说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对的上了,墙上的麝香图日积月累挥发于房间内又与沉香相合再加食过多的山楂导致滑胎……”
长吟听罢震惊的当场又晕厥过去了。
皇后站着开腔:“皇上,这件事是林御女造成的,您定要替锦昭仪做主啊……”
柳声声怒气从生:“她这是蓄意谋害皇嗣!”
令沛与相宜被吓得眼含泪水,怎么会有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与宫中姐妹相处这么久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样可怕的事,皇后一直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林初孝居然敢先以身试法……
令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你要为姐姐做主啊”
云贵妃也开声劝:“当初臣妾难产时是锦昭仪拼命救下安心,否则……安心恐怕是生不出来了”
“是啊,安艺落水时锦昭仪不顾一切救下孩子,又送了许多宝贝给安艺安念,可知她是真心喜爱孩子的。如今她却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皇后惋惜说道。
皇帝让其他妃子先下去。他想独自陪陪长吟。
众人散去,长吟从梦中惊醒。
梦里她抱着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是个男孩儿,伏在她的腿边喊着额娘额娘,好不可爱……可这终究是梦。
“啊!……”
长吟惊醒,皇帝心疼的看着她。
“锦娘,对不起,是朕的错……”
长吟定定的看着皇帝:“是林初孝!是她!是她害死了嫔妾的孩子!”
长吟脸色惨白却满脸惊恐,在这后宫她还是遇到了最害怕的事。
皇帝扶她躺下:“这……林御女不过是出身巡南卖枇杷的贫户,她如何会懂得这么多啊……”
长吟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帝,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为林初孝辩解。
“是林初孝送了百福图来,她若只是贺喜为何要用麝香水提前将那红线染过……又为何在那小小的糕点上费尽心思加入山楂,她千算万算到嫔妾闻了麝香必定心慌还会点沉香,二者对冲,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她算的如此精细,她怎会不知道!”
皇帝看着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失去了孩子一时刺激的……
“锦娘……”
没等皇帝多开口说下去长吟的脸上又接连不断的滑落眼泪。
“皇上,这可是嫔妾与皇上的孩子啊……”
皇帝十分为难,长吟忍无可忍大吼:“皇上!如今你还要护着那个贱人!”
此刻在皇帝眼里她如同失心疯,皇帝也不想多瞒了:
“林御女也怀孕了!如果发落她……朕不想同时失去两个孩子!”
长吟看着他的眼神更加不可置信:“所以皇上就要用……要用嫔妾孩子的命换她们母子的命?”
皇帝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皇上!这不公平!不,赵郎,你为嫔妾做主,嫔妾求你了,嫔妾求你了!”
长吟爬起来,不顾刚滑胎身子虚弱跪在地上给皇帝连连磕头,喊得声音都哑了……可皇帝始终冷眼旁观。
长吟抓着皇帝的袖子:“赵郎……求您了,嫔妾求您了……”
她重重的在地上磕着头,头都磕破了,她只想让皇帝为她死去的孩子申冤,为什么,为什么害她的人可以逍遥法外……
皇帝看着她的眼神越渐不耐烦,最后干脆一把甩开了长吟:“传朕旨意!锦昭仪得了失心疯,就在这凤仪宫里好好的修养身子直至完全康复!”
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去了林初孝那儿。
长吟头发散乱,额头磕破了,此时她宛若一个疯妇,哪里还有半点她平时活泼爱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