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快的速度回京也用了两个月,皇上的病也是反反复复,甚至比以前愈加的严重,每次咳起来都要好久才能平复。
“皇上,这……臣真的没有办法了。”
皇上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皇上知道人各有命也怪不得太医。
“看来,朕是等不到玉瑶出嫁了。”皇上叹息道。
“皇上……别多想,你肯定可以的。”昕璐已经哭了好几天了,眼睛都肿起来了。
“朕不会自欺欺人,朕自己的病自己知道。别哭了,朕劳碌了这一辈子,终于能安息了,你不为朕开心吗?”
“臣妾陪你。”
皇上苍白的脸上艰难撇出一个笑容道:“你要陪我,那这个国家呢?你要替朕看好江山,看好我们的家。”
昕璐越来越容易哭了,皇上也没有很多的力气去安慰了,只是抚摸着昕璐。
“对了,还有璟儿的事情,朕不想废去自己的皇子,朕下不去口,就当着不知道吧。到时候封璟儿一个亲王,外封到别的地方吧。”
封亲王是皇上对自己孩子的眷顾,皇上不忍心废黜;外封是皇上怕璟儿会对稷儿造成威胁。
“璟儿有才无德,心高阴险,此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立为国君。朕这有一份密诏给你,如果真的到了那地步,可拿出此诏。”
“皇上,不要再说了。”昕璐再一次捂住皇上的嘴。
“朕真想再听你叫一声朕的名字。”
“弘烨……”
“这是朕觉得自己名字最好听的一次了。”
“你还记得你刚进王府时,特别怕朕,什么事情都要规规矩矩的。朕当时觉得你和皇阿玛后宫的女人都一样呢,后来才知道你和她们一点儿也不一样。”
“臣妾当然记得,臣妾还记得有一次上街时下了雨。臣妾没有带伞,还是皇上特别来接臣妾的呢。”
“哎……朕还真想给你再送一次伞,朕真是怀念和你一起吟诗作对的时候,普天之下也只有你能和朕说到一块儿去。”
“臣妾有幸能侍候皇上,臣妾已经很满足了。”
“朕也感谢上天把你赐给了朕。”
“这荷包……”皇上努力把手中的荷包塞进昕璐的手上。
还没说完,皇上就又开始咳嗽,一咳就停不下来了。
突然皇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嘴角都是血淋淋的。
“太医,太医。”
皇上又陷入了昏迷。
“皇上这情形,恐怕……臣束手无策。”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昕璐已经不想再听了,皇上的病情一直都不乐观,除了恶化就没有别的了。
崇德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清晨,皇上危在旦夕,召集所有三品以上官员以及所有皇亲国戚至养心殿。
“朕知道朕将不久于人世,今天召集你们就是为了国本的事情。”
“朕去后,由皇太子永稷继承皇位,端敏皇后为皇太后垂帘听政,与新帝同处朝中政务。”
“直隶总督高佳彬仪继续任辅政大臣,辅佐新帝。”
“各位爱卿,你们效忠朝廷,辅佐朕,朕在此一并对爱卿们表示感谢,也恳求你们再次衷心辅佐新帝,开创盛世。”
“朕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其他的事情就由端敏皇后善后吧,朕累了。”
午夜后,昕璐陪着皇上度过了人生的最后一段,又一片落叶归根了。
昕璐已经很平静了。皇上说的对,他劳碌了一辈子,是时候该休息了,她不应该再把皇上拉入痛苦之中。
该做的皇上都做了,不该做的皇上也都做了。皇上勤勤恳恳一辈子为了这大清国,大清的子民却不知道,还想刺杀皇上,皇上的心已经死了,再活着也都是行尸走肉吧。
皇上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在昕璐垂帘听政之前就瞒着昕璐建造自己的煌陵。
在乾清宫停灵的一个月内,昕璐每天都去和皇上说话,稷儿已经开始统政,只是缺了正式的仪式。
除了昕璐时时来看,就是稷儿,毓儿和玉瑶了。
毓儿时时拿着长宁安琴在乾清宫弹奏一夜,可是再也没有皇阿玛和他合奏了。
除了长宁安琴毓儿时时带着,就是长宁乐琴和长宁和琴在昕璐这里,也再也没有人为昕璐抚琴了。
昕璐把皇上临终前在给她的荷包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撮黑里泛白的头发。这是皇上的,这是皇上的龙发。
昕璐把荷包紧紧握在胸口,大声哭了出来。
“皇额娘,儿臣给皇阿玛选了谥号,您看看。”
“你皇阿玛一生仁厚示下,辛辛苦苦为这大清朝劳碌了一辈子,你这谥号里面竟无一字为‘仁’与‘勤’。”
“儿臣疏忽了,儿臣这就加上。”
庙号为清献宗,谥号为继天显仁德勤端昭睿圣温良钦文哲孝恭渊文敏元大和大圣皇帝。
一月后,移至煌陵。
“弘烨,等我,等我们的家一切安好了,我就来陪你,等我,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