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京都每日下着鹅毛大雪,朱雀街边小商小贩都穿着棉麻的布衣支着摊,街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秦国公府,内院的丫鬟婆子忙忙碌碌,正在准备主子们的早膳。
秦国公府是京都有名的勋贵世家,老太太沈氏,出身簪缨世家沈将军府,当年嫁入秦国公府,为故去的老国公生了三子一女。
老太太独女,秦国公府大秦氏嫁到恭王府,做了王妃,与二爷四爷一母同胞,庶出的小秦氏则嫁到宁郡王府做了侧妃,大爷、三爷、五爷、大秦氏是老太太所出,二爷、四爷、小秦氏是远在临安老宅的元太姨娘所出。
后院,五位太太如往常一般带着几房的姑娘来老太太的荣安堂请安。
秦国公府人丁兴旺,五房共有七位公子,八位姑娘,五爷和五太太还年轻指不定还要增加多少人数,世子秦佑泽也成亲了,虽现在还没有子嗣,但迟早会添的,到时候秦国公府就是四世同堂了。
五位太太中,大太太楚氏,闺名楚若渝,出身兖王府,是五位太太中身份最尊的,二太太柳氏,闺名柳絮婉,出身柳太傅府,三太太邹氏,闺名邹希言,出身平国公府,四太太顾氏,闺名顾雨涔,出身定远侯府,五太太林氏,闺名林念安,出身礼部尚书府。
五位太太和八位姑娘或自己跟着母亲走进来或被乳母抱着,一众人向老太太行礼问安。老太太靠在梨花木贵妃榻上,手里盘着小叶紫檀手串。
“好了,都坐下吧,天寒地冻的,没必要日日这么殷勤的往我这里跑,你们各人管好各人的院子,别让老婆子我成天操心便好了。”
五位太太纷纷点头答应。
老太太今年已年近六旬,满头银丝,额头眼角俱是皱纹,面容慈祥。上了年纪的人日日都吃斋念佛,所以荣安堂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四房的十五姑娘秦时菱才两岁,被乳母抱在怀里,因为起早了,此刻正哭闹不休。
四太太呵斥了乳母:“真是没用,连姑娘都哄不好,你还会作甚,罢了,把姑娘给我,退下吧。”起身抱过秦时菱,欠身告罪:“母亲恕罪,菱姐儿年纪小,许是今晨起早了,这会儿有些困倦。”
老太太看了看秦时菱。
“小人儿哪来的那么多礼数,菱姐儿身子孱弱,回头再着了风寒,快抱下去吧,带回房哄睡,往后不必大清早的将孩子带来请安了,免得累着孩子。”
四太太将秦时菱转身抱给自己的贴身女使崔娘子,向老太太福了福身,带着丫鬟婆子下去了。
“初姐儿,家中姑娘除了臻姐儿,属你最大,可你却不知好好做妹妹们的表率,身为嫡姐,处处欺负筠姐儿,筠姐儿是庶出,可也是你同房的妹妹,你这样日后难免要落个刻薄的名声,那还能指个什么好婆家。”
秦时初冷不丁被点了名。
“祖母,孙女没有,孙女自幼得祖母教导,母亲也时常教导孙女,一家子姐妹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孙女以此为训,是万万不敢欺负九妹妹的。”
老太太看了看秦时初,又看向秦时筠,默不作声,心里只觉得失望透顶。
“母亲,都是儿媳的错,儿媳未能教导好初姐儿,可筠姐儿自幼养在生母春小娘名下,不在儿媳眼皮下长大,儿媳又哪能了解,初姐儿却是您跟前长大的姑娘,初姐儿是什么性情,母亲最清楚。”
二太太虽明面上说着自己未能管教好孩子,但其实暗指秦时初是正妻所出的,比秦时筠这个庶出更亲,这让老太太心中很是烦闷。
“虽说筠姐儿由着生母养大,但她是庶女,你是她的嫡母,自然要好好管教。罢了罢了,你将初姐儿和筠姐儿带下去好生管教,日后莫要再生出事端。”
二太太福了福身下去了。
“祖母,您为何说五姐姐和九姐姐乃是嫡亲的姐妹,九姐姐不是二婶娘生的,同五姐姐不一样,就如同我与七姐姐一样。”
老太太听着秦时笙童言无忌的话语,心情舒畅,哈哈大笑。
“娇娇,你和七姐姐是不同的父亲母亲,可是你五姐姐和你九姐姐虽说不是同一个母亲,但却是同一个父亲,所以她们是嫡亲的姐妹,而你们则是隔房的姐妹。”
秦时笙挠挠头表示不懂。
“澜姐儿,这屋子里闷,你带笙姐儿出去玩去吧,只是有一点儿,要看好笙姐儿,不许去湖边,要让丫鬟跟紧着伺候,穿的厚实些别冻坏了。”
秦时澜点头表示明白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