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春日的阳光总是格外温暖些,只是手还是凉的”我对秋雯灿然笑道
秋雯转身回屋内替我拿了一个手炉,织锦缎面的手炉套包裹着手炉递到我的手中。进宫以来,除了暮婵和碧潇是我带进来的贴身丫鬟,秋雯贴心,说话办事也圆润周到,比她们两要沉着稳重些,我很是喜欢她。还有梁卫我也是比较欣赏的,话少办事利落,除了暮婵和碧潇,她两是最得我心意的人了。我正和秋雯说话间,皇贵妃身边的海公公突然前来请安,:给宓小主请安,小主吉祥。
“起来吧,海公公,不知公公来是?”
“回禀小主,皇贵妃娘娘派奴才来给小主请帖,春暖花开,娘娘请各宫娘娘小主明日上午前去御花园赏花。
“好,劳烦公公替我跟娘娘谢恩”
“是,奴才告退”,转身去往另一偏殿,我知是他是去请绮兰姐姐。第二日大家在皇后出请完安都前去御花园,皇后娘娘坐在亭子中庭,皇贵妃和其他两位贵妃都坐在皇后两侧,贤妃在宫中待产,淑妃禁足,其他嫔妃都站在两旁。皇后道:御花园的花开的这样好,今日皇贵妃邀请各位姐妹来赏花,东道主是皇贵妃,皇贵妃你来主持吧。“是,娘娘”
“本宫想着姐妹们在宫中百无聊赖,时常都在自己宫里待着犯懒,也无聊。莫不如在这美好的春夏相交的季节中,大家赏赏花,喝喝茶,吃点点心,吟吟诗,本宫已经让御膳房备好午膳了,姐妹们不用怕饿了。皇贵妃边笑边对我们大家说道。只见她眉目流转,神采奕奕,珠翠满头,着一身湖绿色蜀锦裹身,外套一件同色纱衣,露出优美线条的脖颈。眼瞅着竟是比身旁的皇后娘娘还要威仪凛凛三分。我们大家皆是半蹲谢恩:臣妾同沐皇贵妃娘娘恩德。
“杜鹃花,杏花,芍药,迎春花。。皆是开的极好,”我正和秋雯走到杏花处,丽嫔和惠妃与我同样驻足在杏花前头,“今日怎么不见吴贵人?”丽嫔开口对我道。“哦,吴贵人她昨夜偶感风寒,身子不适在寝殿休息呢”。惠妃道:那可惜了,让她保养好身子,有空去看看她。我欠了欠身礼道:是,娘娘。“不必这么拘礼,咱们去那边樱花林看看”。我点头笑允,跟随她们一起来到御花园南边靠墙的一道樱花林,淡粉色的单瓣的,白色的重瓣,满树开着。煞是好看。树旁边都是深红色粉色的芍药或开或裹着花苞,我们在此驻足闻香,在樱花树下的一处台子坐下。
惠妃道:芍药樱花两斗新,名园高会送芳辰。洛阳初夏广陵春。红玉半开菩萨面,丹砂浓点柳枝唇。尊前还有个中人。
我笑笑为惠妃娘娘鼓掌道:这首诗放在现在极为精妙,非常符合现在的情景。所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惠妃咯咯笑道:赏心乐事御花园,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我们皆用帕子轻捂嘴唇笑。
丽嫔佯装气恼道:娘娘和宓贵人打的这是什么哑谜呢。臣妾听不懂,倒显得臣妾笨嘴拙舌,更显粗苯的了。我们笑了笑,我轻拍了拍丽嫔的手背“惠妃娘娘这是寓意今晚皇上要翻娘娘你的牌子呢?”
往日去皇后处请安,与丽嫔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为人心直口快,是个磊落的人。年轻时也是受过皇上宠爱的,后来也因为她的直肠子,言语无状,经常让皇上不悦,加之后妃众多,所以慢慢的也便不再受宠了。她的眸子是清澈的,依稀可辩的眉眼时不时的带着些忧愁,可见在这宫中,伶俐的真实的,温柔的,强势的。各式各样的女人都有,可咱们的九五之尊真的是享有齐人之福吗?这些女子又真是得到了她们想要的夫妻之爱,抑或是上上荣宠了吗?不过是外面的人想进来,而里面的人却未必想待着了。见我进入沉思中,惠妃轻轻摇我的手唤我:宓贵人?丽嫔掩嘴笑道:妹妹这是怎么了?我忙以笑脸掩饰道:嗯,臣妾突然想到近日还有一件苦恼事呢。如今朝堂稳定,百姓安居乐业,马上要到太后寿诞了,皇上势必要好好庆贺一番,臣妾正苦恼到底要送什么方为不失礼数。姐姐们都是过来人,可要给臣妾出出主意。
丽嫔听完笑道:妹妹当真是孝心可鉴日月,往年太后生辰姐姐我左不过是送些金玉珠宝,姐姐恐怕是最没新意的了。你倒是可以问问惠妃娘娘,去年太后生辰臣妾记得娘娘的一件南珠雀金裘可是拔得头筹,深得太后娘娘的喜爱。我惊讶道,这雀金裘可是万缕金丝缠于织梭上织入织物,加以珍稀孔雀等百鸟羽毛,由上百个巧手绣娘耗费三个月才织就一件,听说能够在正、旁、日、影之下变换不同颜色?
丽嫔道:何止啊,饶是如此光华灿烂,在原本的每个孔雀羽中间镶有一圈南珠,共镶嵌了一千颗大小相同的南珠,象征太后千岁久久,当真是寓意吉祥,流光溢彩。惠妃笑道:这件南珠雀金裘乃是本宫阿玛出使西域时偶然所得,特地带给臣妾作为太后寿礼。我渍渍称奇道:臣妾只是听说过,却从没见过。正当我们一片欢笑中,忽然暮婵匆忙跑过来,对我耳语道:绮兰出事了。我心下一惊而起,忙像两位娘娘告罪:娘娘在此继续赏花,吴贵人她身体病势加重,臣妾先告退了。两位娘娘见我如此便点点头,惠妃道:去吧,你与吴贵人情同姐妹,自是着急。你和皇后和皇贵妃禀明先退,稍后我们也去看看她。正当我急匆匆的来到储秀宫绮兰的寝殿,却是发现画翠和笼翠在哭,我盯了他们一眼,来到姐姐床前,却见姐姐眉眼黑沉沉的,便知不好。道:怎么了?先回禀事情来龙去脉,不要一味在这里哭。另外怎么没去请太医?画翠抽泣道:回禀小主,已经让宫女萍儿去太医院去请了。我家小主昨夜突感风寒,喂了太医开的药还好好安睡着,今日晨起,奴婢和笼翠扶小主起来喝药,没想到却是怎么也叫不醒小主,打发人去叫太医,却是迟迟不见太医过来,奴婢知道素日小主与宓贵人您交好,便赶紧让笼翠告诉暮婵,去回禀您,恳请小主救救我们家小主。呜呜呜。说完便哭起来。
我对秋雯道:秋雯,你去趟太医院,请下方太医过来。不要惊动他人,就说来给我请平安脉。
“是”,秋雯转身离去。我看向跪在地上的画翠和笼翠道:小姐的药和饮食起居都是你二人贴身照顾吗?
“是”,
“你们都是绮兰姐姐的陪嫁丫鬟,可都是姐姐的心腹,若有什么隐瞒,他日被我查出来可没有好果子吃。画翠和笼翠忙磕头道:小主明鉴,我们都是小姐的陪嫁,小姐平日待我们也是极好,我们怎么可能陷害小主呢。我道:嗯,不会就好。我只是提醒着点,现在姐姐也不知怎么回事。你们宫里的人呢,都叫上来,就说我来问问话。
“是!”等她们两退下去,我轻抚绮兰的面庞,眼中含泪喃喃道:不是就是风寒吗?姐姐这是做什么呢?可不要跟妹妹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