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霜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沙哑的声音从嘴里吐出：“祁牧安……你……疯了吗！”

　　“我早就疯了！若不是想让你在朕身边好好待着，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隐忍，一个顾景不够，还来个白尘决？”

　　太监从外面战战兢兢走过来，递上链子，连忙退下，双腿都在发抖。

　　“楚千霜，朕给过你机会了……”他的声音格外轻，握住链子的劲道却如此发狠。

　　楚千霜大步跨下床，躲到一边，却不小心碰到椅子摔倒在地。

　　她在嘴里哭喊求放过自己，满脸恐慌与泪水，祁牧安又怎会不心疼，大不了先把人禁锢着，再好好道歉安慰。

　　“祁牧安，你放过我吧！”

　　祁牧安脚步渐渐逼近，她两手撑在地上往后退去，却被强制攥住脚踝往自己这边扯。

　　“不要……”她无力反抗，祁牧安早已给她服下软骨散，浑身无力一点劲也使不出来，方才用膳都是他一口一口喂的。

　　坐在他腿上好在可以支撑得住，否则非常容易就掉下来，只能攀附住他的肩膀防止跌落。

　　“祁牧安！别逼我恨你！”楚千霜咬紧下唇，些许血滴溢出，为什么完成个任务这么累啊！

　　祁牧安冷若冰霜的脸依然紧绷，用链子锁住她的双脚并抱了起来，放到床上，看着这一幕，竟然觉得心潮涌动，难掩喜悦之色。

　　“霜儿~就这样待在朕的身边……”

　　楚千霜干裂的嘴唇不再有光泽，声音嘶哑：“祁牧安，你在我身边是不是派了人监视我？”

　　“呵……怎么才发现啊？十二时辰轮流看着你……”

　　楚千霜垂下眸，“那晚，我与顾景见面你也知道？”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祁牧安就来气，捏住她的脸颊，身上散发寒意，“顾景敢觊觎你，朕已经下令全城搜捕，一旦抓住人，送到你的面前，朕会让你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死的！”

　　“祁牧安……你抓不住他的……”楚千霜似笑非笑，拍开他的手，“你抓不住他的……”

　　顾景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若是他自己不想现身，没有人可以抓得住他。

　　当年有一次她着急忙慌地想找人，顾景被太子派去执行任务，还未归，就在她以为失去希望的时候，他来了，楚千霜紧紧抱住他，“我找你找不到……”

　　“傻瓜公主，以后若是想找我，你就吹响这首曲子，只要我听到这曲子，就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这是顾景为他俩的爱情所亲自创作的《景霜华》，悠扬婉转，旋律中满满的思念与爱意随风飞扬，无人可及，也无人可比拟。

　　祁牧安见楚千霜不说话，冷不丁问道：“在想顾景？”

　　她不言，两人都没有说话，持续了许久。

　　楚千霜紧紧抱住双腿，躲在床角落里，“以往没有星星的时候，我喜欢看他的双眸，他的眼睛可真好看啊……”

　　“朕去把他的双眼挖出来送给你如何？”祁牧安平静地回应着。

　　“陛下若是想这么做，也得先找到人再说。”楚千霜眨巴下眼，空洞无神。

　　“祁牧安……我本是千秋国的公主，封号泠霜，那儿四季寒冷，感受不到温暖，曾经我以为只有顾景的怀抱是温热的，其余人都没有心……”

　　“皇兄派我来杀你，我以为只要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回去，他还会同意顾景和我在一起，可是谁能料到，他暗中派人想把我们都杀了，你知道吗，得罪顾景的下场只有死！”

　　“顾景亲手杀了我皇兄，我得到消息后呆滞了一会，回头想想他也这是应得的，与父皇抢皇位抢不过，杀个人杀不成，做什么事都一败涂地，不知当初父皇为何要封他为太子……”

　　祁牧安静静地听她说，心里难受得紧，他第一次听楚千霜说那么多话，发自内心的，没有谎言……

　　“顾景在我们那倒也算是个有名有地位的人，就连我父皇都不敢惹他，这皇兄胆子也挺大……”

　　“我与顾景青梅竹马，感情是从小就建立的，不允许任何一人闯入其中，包括你！”

　　祁牧安与她对视，有些心慌，道歉的话不知如何说出口，其实他总感觉楚千霜在打感情牌，尝试用自己以往那些悲惨的人生来说动他。

　　不过，不得不说，效果很好！

　　“是朕错了……”他吞吞吐吐吐出几个字，不敢去看楚千霜。

　　“你有什么错啊，不过就是想让我陪在你身边，可是，祁牧安，你有没有想过，我还有我的家人，我终究要回到属于我的那个世界去！”她流下眼泪，泣不成声。

　　“用我的命去换你一家重聚？”祁牧安心如刀割，用手指指着自己，“楚千霜，我没有办法放开你！”

　　他的双眸泛红，泪水控制不住掉落在床上，“更何况，朕没有办法再亲眼看到你从楼上坠下，一百八十次的心痛难忍，朕不想再去体会了！”

　　“祁牧安……”

　　祁牧安打断她的话，似醉如痴地盯着那张脸，“朕想问你，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朕一点点的位置？”

　　“朕，可否代替顾景占据你的心？”

　　楚千霜微颤睫毛，垂下眼，抱着双腿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呵……”祁牧安嘲笑着，吞声忍泪，泪水怎么会忍住不让它掉落啊，就像自己忍不住会对楚千霜心软和心动！

　　“朕为你做了这么多，依然比不上顾景……”

　　“……”

　　楚千霜心里很乱，她无法去辨别对祁牧安的感情，曾经那么深爱顾景，现如今没有办法去回答这个问题。

　　“霜儿……”祁牧安起身，往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往后你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想回头，记得看看我……”

　　他黯然销魂地离去，泪水在眼眸中打转，立在殿外抬起头就可以看到光芒，这天竟觉得丝丝寒冷。

　　是心凉了，无法融化，那一丝温暖不再属于自己了！

　　一人站在台阶处泣不成声，一人躲在床上失声痛哭，梨花树上的花瓣瞬间一一落下，只剩枯枝，一阵风席卷，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