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原书女主顾筝
跟平时的沉默寡言完全不同,谢行舟的家书老长老长,事无巨细的说了他一路上的情况。
江文樱读着信,就像亲历一般。
反反复复读了好多遍后,她笑着骂:“哼,没想到竟然是个话痨。吃个饭住个店都要说,谁稀罕知道。”
她也跟他一样,把家里大小事都写到纸上,比他多了两页纸,然后寄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论说废话的能力,本宝宝从来没输过。
江文樱就是这样自信。
谢行舟收到这封信时,人已经到了京城。住在太学附近的桂花巷里。陶先生有同窗在太学任教,分了一个院子给他们住。
住下后,陶先生自己四处访友,让他随便逛,逛到有意思的记下来。
三月初三,从护国寺逛完庙会回来,陶先生正好在院子里和房东郭先生喝酒,让他回屋看信。
会给他写信的只有一个人。他当即窜进屋里,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件读起来。
一句谨之,见字如面就让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说家里一切都好,姐姐们一切都好。
她说她没有误了春光,认认真真的耕种施肥,只等收获。
她说她新想了好吃食,等他回去做给他吃。
她说她一个人依然不大习惯,动不动就把饭做多了,遇到一点麻烦事就习惯性的喊他。
她说她已经变成丑八怪了,让他回去千万别喊她阿姨……
他的心里又酸又暖,只想飞到她身边,紧紧的抱住她,生生世世的抱在一起。
他走路目不斜视,没留意刚回来时,隔壁吏部尚书府顾尚书家嫡二小姐顾筝下马车看到他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顾筝日前大病一场,魂舍被四十多年后的顾老夫人,谢氏顾筝夺去。
此时看到谢行舟的,就是他前世的妻子顾筝。
顾筝前世嫁给谢行舟,夫贵妻荣,一路做到超品夫人,享尽所有荣华富贵。
除了没有得到夫妻之爱,该得的都得了。
谢行舟去世后,她不甘心,舍尽家财请护国寺和尚做法,让她重新回到十五岁,还没认识谢行舟的那年。
她要换一个方法认识谢行舟,然后正大光明嫁给他。
前世她用下作手段逼他娶,他顺了她的心意。且一生都当她是唯一的妻子。
对她荣宠,给她体面。对她温言细语,不纳妾不睡丫鬟,不在外面花天酒地,挣的每一文钱都给她,尽力帮助她娘家,让人成为连太后娘娘都羡慕的顾老夫人。
可他从来不亲近她,该来她房的日子从不缺席,熄灯就躺下睡觉,手放在腹部,离她远远的。
他们夫妻一场,同一个屋檐生活四十年,总共亲热过两次。一次是新婚夜,一次是为了生儿子。
两次都是草草收场,没有半分值得回忆。她甚至从来没有被亲过,被爱抚过。
儿子怀上后,他再也没碰过她。那时候,她才不过十七岁,他也不过二十二岁。
他们清心寡欲的过了一辈子。她哭过,闹过,勾引过,甚至下过药,他不是没反应,可他就是忍着不碰她。
下药最狠的那次,他把手咬得皮开肉裂,额头撞得伤痕累累,还是没有碰她。
但那以后,他再也不吃她屋里的任何东西,连水都不喝。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夫妻之情。
可怎么办呢,她心悦这个狠心的男人。十六岁见到他起,她整个心都被他占据,即便被他伤的体无完肤,她依然渴望他,不惜一切代价要回来找他。
前世是她做错了,这世她重新来过。
可她没想到的是,刚重生回来,就在家门口见到他了。
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眉目清朗,高挑挺拔,清冷高贵。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包括他们的儿子和孙子,都好看无数倍。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他不应该在村里饥一顿饱一顿,吃了上顿愁下顿吗?不是应该在艰难的准备科举,准备明年一举夺魁吗?
她特意挑在他最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重生,怎么都变了?
顾筝悚然一惊,难道他也重生了?
“秦桑,绿枝,你们去请隔壁郭家七小姐进府一叙。就说你们姑娘痊愈了,想请妹妹观赏十八学士茶花。”
丫鬟脆声应下,顾筝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
不急。
她要先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重生,然后再想办法嫁给他。她既然抛下一切,千方百计回来了,自然是要达成所愿的。
郭七小姐来的时候,顾筝关切的问道:“今日在门口碰到一个外男进郭家,是妹妹的什么亲戚么?”
郭七对老爹的客人不是很了解,只听过两耳朵,于是摇头道:“没有亲戚上门,听说爹爹的同窗陶先生带着他弟子来游学的,姐姐见到的可能是他们。”
姓陶?
郭先生的同窗?
顾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没有发现这号人物。
她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自小跟着父兄耳濡目染,记人认人是一绝。凡是她听说过见过的,就没有不记得的,多少年都不会忘。
父兄后来怕忘事,就把各种人物经历说给她听,她记得非常多,对重要人物更是如数家珍。
她脑海里没有的人,那就跟蝼蚁差不多了,没有起过任何风浪。
她几乎可以确定了,谢行舟并没有重生,只是走的路跟前世有所不同。
因为他若是重生的话,以他的学问何须找老师?要找也得找大人物,找学问比他好的,或者对他仕途有利的,而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虾米。
他没重生好啊,太好了。他还是那个质朴的少年。
她了解他的一切,想重新嫁给他简直易如反掌。
郭七被她有些嚣张的笑声吓到,皱眉问:“顾家姐姐,你没事吧?”
顾筝赶紧收敛情绪,微笑得体的说:“没事啊,姐姐好好的。”
郭七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我刚才听错了。”
“没事,蹲久了耳鸣也是有的。妹妹坐着看吧,别蹲着了。”
“好,谢谢姐姐。”
次日一早,顾筝等在谢行舟必经之路上,痴痴的看着这个她喜欢了四十多年的男人远远的走来。
他才刚二十岁,正是最好最蓬勃的年纪,神态自如,姿态舒展,正是她初见时的模样。
本来只是想隔着马车帘子偷偷的看一眼,可随着人走近,顾筝鬼使神差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直直的朝他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