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火中取栗
三十棍!
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打完之后,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行舟安安稳稳的坐在马车上,板着脸,毫不心软。
他没有时间慢慢耗,更没有耐心慢慢教。
时间精力极其有限的情况下,只能采取极端手段,让桀骜不驯的狼崽子受一些皮肉之苦,然后暂时消停下来,不要给他和阿樱找事。
有的人,并不值得你用心对待。
真心换不来真心。
养着他,不死不残不饿不冻,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阿樱的理论是对的,只是她终究心软,不愿意用武力解决问题。
所以没真正把江文明降伏,她刚一走,他就敢出幺蛾子。
企图利用他此时的忙乱,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小小年纪,玩的一手好火中取栗。
不过这也正好让狼崽子见识见识他的雷霆手段,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算计他。
还敢不敢不老实!
赵阿福微一愣神之后,立刻响亮的答应下来。
“诶!小的这就去安排!”
小崽子成天扑腾,管他比管整个橙园都累,他早就想上手揍人了。
孩子再熊,打几顿就老实了。
可女主子仁慈,从来不动手打人,他便也不敢动手打她的亲弟弟,只能好脾气的劝着,眼睛不错的盯着。
即便如此,今日还差点让他跑掉,让自己担上监管不力的责任。
如今男主子发了话,他可不得好好把这口恶气出了?
谢行舟不想改变行程,并没打算继续盯着这事。
他家的下人他了解。赵立业是个靠谱的,有很强的执行能力,能把主子交代下去的事情很好的完成。
他朝赵立业点点头,拉上车帘,示意车夫继续赶车。
被按在条凳上准备挨打的江文明,抬眼间发现谢家马车早已远去。
谢行舟甚至都没下过车,就在马车上随意的做了决定。
比江文樱更加怠慢江家人,也比江文樱更狠毒。
他气得在心里破口大骂。
棍子落到屁股上时,他为了不叫唤出声,也一直憋在心里骂,一直上升到谢家的祖宗十八代。
只是打到第五棍时,他就开始骂不动了。
赵立业给他留了体面,让他穿着裤子挨揍。
可手下丝毫没有留情,一棍一棍实实在在打下来,每一次都让他痛到抓狂。
他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皮开肉绽的声音,以及滚烫的血落到地上的声音。
痛到极致时,他开始绝望!
谢行舟不愧是江文樱的夫君,两口子一个比一个狠毒,一个比一个不好糊弄!
而他江文明,不仅对付不了这两口子,甚至不一定看的到明天的太阳!
他的命,可真惨!
江文明疼到满头大汗,牙齿咬出血来时,依然一声不吭的样子,让赵立业和一众大人都暗暗心惊。
这样的打挨下来,大人都会忍不住大声叫唤,七八岁的孩子居然能忍住不出声,他的骨头该有多硬,他的心该有多狠?
这个孩子若是不走正路,会有多大的破坏力?
又会给主子带来多大的麻烦?
主子有麻烦,他们做下人的能好?
准备稍微收些力气的赵立业,立即放弃了心软的想法。蓄满力气,继续大力挥舞起棍子,朝着江文明的屁股,不偏不倚的砸下去。
疼得狠了才能印象深刻,才能在下次出幺蛾子之前想到曾经遭过的罪。
三十棍打完,赵立业把江文明扔到床上休养一天之后,又找出他的钱袋子,翻出里面的五十文铜钱,逼着他给江镇东送去四十文。
江镇东听说小儿子是回来给自己送钱的,顿时眉开眼笑。整个人都活泛起来。
成日被大哥大嫂以及一帮小孩拿眼珠子盯着哪都不能去,没有人身自由,又身无分文,江镇东活得无比憋屈。成日里就盼着江文月或者江文明来把自己接走,带自己脱离苦海。
关键时刻,就只能指望亲生孩子了。
至于江文樱那个不孝女,天知道是不是李玉珍和别人生的,不然怎么会对他这个养她到大的父亲半分感情也无?
不仅没有感情,发达了不给他养老不说,还让人管犯人似的把他管着,让他活的比狗都不如。
江镇东接过江文明递过来的钱袋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欣喜若狂的钱全部倒在桌上。
四十枚铜钱噼里啪啦落在桌子上,江镇东却傻眼了。
铜钱?
就这么几个?
够他跑出去了吃一顿饭,睡一个女人吗?
花完之后呢?
那他还跑个屁的跑啊,继续在家里当狗好了,至少不用忍饥挨饿!
巨大的希望之后是巨大的失望,江镇东对着江文明就是一阵猛喷:“怎么会是铜钱?还才这么几个?够干什么的?羞辱你老子吗?你老子从前随便给你买件衣服一包点心都不值这点钱,你就是如此回报的……”
江文明早在见到父亲江镇东那一刻起,心中已是一片冰凉。
他是被人搀下马车的,伤口疼得要命,站不住坐不得。父亲却完全看不到他的惨样,只盯着钱袋子双眼放光。
拿到他辛苦两三个月的血汗钱后,居然还嫌少,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他还不满八岁,本是需要父母照顾的年纪,从哪去给他挣多多的钱?
去偷,去抢,还是把自己给卖了?
亏他在橙园剥橡子时,还心心念念要回家好好孝顺父亲呢!
我呸,他也配!
他一时间忘记了疼痛,冲上去用双手把桌上的铜钱全部收进钱袋子里,然后把袋子挂到自己的腰上,恶声恶气的说:“不要拉倒,小爷还不愿意给呢。你这种人,就配做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孤家寡人!”
狠起来,江文明连自己都骂!
小崽子反了天了,江镇东气得眼冒金星,胸脯连连起伏,伸手就要朝江文明脸上招呼,被江文明灵巧的避过去。
“敢打小爷,小爷这辈子都不会再管你!”江文明退到赵立业身边,抿抿嘴说:“赵管家,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