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叶氏发出绝望的交叫声,谢行舟在她的叫声中施然离去。
两口子都不是人,难怪他从前娶的那位成天作死。有这样的父母,再好的孩子也给教坏了。
不过,他很感谢这对夫妻,如果不是他们,他的阿樱不会来。
他的妻子会是从前的江文樱,他会尊重她,爱护她,跟她举案齐眉。
那些心动,那些卑微,那些狂喜,那些愤怒,那些专属于她的情感,都不会有。
他的一生,将无趣很多。
谢二丫早上起来才知道普园夜里出事了,急匆匆跑过来,见到男女主人一脸淡定,收拾柴房的收拾柴房,洗衣服的洗衣服。
那些安慰的话,她忽然说不出来了。
正要动手帮忙时,江文樱说:“二姐,帮忙烤一些栗子蛋糕和面包。家里没事,别担心。”
“好,二姐这就去烤。阿樱,别难过啊。不是人人都配做母亲的。”
“不难过,不配我难过。”
“那就好,二姐走了。三弟,多陪陪媳妇儿哈。”
谢二丫走后,两人把屋子全部归置好,江文樱看着那些木门栓发愁。
专业人士一撬就开,也太不安全了。
换掉,换掉,院墙加高,顶上镶上碎瓷。
说干就干,她换身衣裳风风火火就出去买东西找人了。
谢行舟则拿着新烤出来的蛋糕点心,挨家挨户给邻居们送去,感谢他们昨晚的仗义相助。
所有事情忙完之后,江文樱坐在院子里,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昨晚,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就成为叶氏的刀下亡魂了。
她还是太单纯,以为和江镇东断绝父子关系就能摆脱江家。其实不然,在江家人眼里,她就是一头养肥的猪,宰不宰,什么时候宰,都由他们说了算。
她之前做的那些努力,都白费了。
谢行舟端着两杯水,走过来陪着她坐着。
江文樱不再想糟心的江家,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晒暖阳。
她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生活越来越好。何必为阴沟里的老鼠生气。
谢行舟没说话,此时他不需要说话,不需要打搅,默默陪伴就好。
江文樱在他肩膀上打了个盹,醒来时精神完全恢复过来。好像昨晚根本没熬夜过,没经历惊心动魄过。
她说:“谨之,我去切橙子。”
东山村经她手杂交的两树橙子已经全部采摘回来,柚子树上结的皮厚些,籽大些。橘子树上结的皮薄些,籽小些。味道都很不错,汁水多,风味十足。
谢行舟从她授粉那日起,一直在观察两棵树,果子结出来时日日去摸,做了厚厚一本笔记。
橙子摘回来,她连吃四个。他却没当即就吃,各种观察研究了半天,才舍得入口。
一切开满屋子都是橙子香味。味道比他想象的更甜美,甜美里带一点点酸。让人百吃不厌。
江文樱端着一盘橙子过来,跟谢行舟说:“谨之,我买一些地,专门培育橙子,你觉得怎么样?”
他说,可以,你定下章程,我让堂哥帮你。
橙子摘下来时,他给亲近的人送了些,就没有不喜欢的。加之是冬季唯一好吃的水果,市场前途必然广阔,这项投资值得做。
最关键的是,杂交这事,于江山社稷,有重大意义。他必须鼎力支持。
一听有人跑腿,江文樱果真做了甩手掌柜,让谢福长在县城周围或者东山村附近,买一个肥沃平坦的庄子。
然后四处搜罗香橼树,柚子树和橘子树,买下来,移栽到庄子里。
本地田价十二到十五两银子一亩,地价为八到十二两一亩,山地为三到五两银子一亩。
江文樱钱匣子里有五百两银子的积蓄,谢行舟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全部拿给谢福长,让他看着安排。
买地,找树,挖树,种树这些工作,谢福长比她擅长。很快在普园附近买了一个小庄子,取名橙庄。
橙庄为三个小丘陵围着一块平地,平田面积接近十亩,小丘陵全部被开垦为坡地,有八十亩。
八十亩坡地里,有四十亩栽下了香橼树,橘子树和柚子树。
剩下的四十亩地和十亩田没动,留给春天种下橙子的种子。
江文樱在移栽树木全部成活之后,给树施了重肥,再用乌头叶制了杀虫剂,喷在树干和土壤上。然后等春生夏长秋成熟,等四季轮换。
江文樱在这边忙事业,叶氏等来了她的宣判。
因杀人放火,买凶害人等罪,被判流放三千里,发配岭南。
叶氏被关押的这段日子,老了二十岁不止。头发全白,皮肤枯黄,眼睛黯然无神,皱纹层层叠叠。
在谢行舟来见她之前,她是不怕的。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家,家人会念着她的好。儿子,丈夫会护着她。
即便她有错,丈夫找找关系,花点银子打点一下,她也不会受什么罪。过个几年,等别人都把这事忘了,她再回来。
可谢行舟告诉她,江镇东在外面有女人,为了跟那个女人寻欢作乐,甚至卖了她的女儿,她的孙子孙女。
那一刻,她想到很多事。
想到她守寡后,悄悄和江镇东在草垛子里偷情时,他说最爱这样的刺激。
想到成亲没多久,江镇东就再也不碰她。生文月和文明,都是她想尽办法让他播种的。
想到他近些日子几乎不回江家,回来也是一副被抽空的死人样。
她知道了,江镇东说喜欢刺激是真的。不是跟她在一起刺激,而是婚外偷人的刺激。
为了这点裤裆里的刺激,他根本不念夫妻情分,不念父子亲情。
她这一生都在算计别人,末了却被枕边人狠狠捅了一刀。
她恨意滔天,她也无计可施。
没过多久,江文樱也来了。
她和谢行舟真是天生一对,只会选在她落难时来欺负人。
江文樱手里拿着厚厚一沓东西,一件件展示给她看。
“好叫继母知道,女儿不仅会做针线,买了庄子,开了几个铺子。还有长宁府张府尹家绣铺的股份,奇门镇如意绣坊的股份。
上次拜您所赐,遇到一个姓周的匪人,反杀时居然立了大功,得到一个贵人的随身玉佩。
你生的那几个,这一辈子都别想越过我去了。
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