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忞重生之后,深深知道躲避、退缩不能拯救自己,只有迎难而上,放手一搏,或许还有生机。范定艳迷倒芦笋,主要是为了自己,尽管自己不赞成,事先不知情,但绝不能袖手旁观。
投奔我的人,帮助我的人,我要护着,要报答!
冀忞不由自主地深吸口气,稳稳地坐下,心中千回百转想着对策。
只见芦笋双眼有点发直,头重脚轻,踉踉跄跄,要不是嘟嘟扶着,估计根本走不进来。嘟嘟好不容易才把芦笋按到椅子上坐好。
嘟嘟喘着粗气,拍着芦笋的头道:“看不出来你个头不大,还挺沉,小姐,看我的面子,给她瞧瞧,开个方子!哼,你晕倒碰到我们小姐是你的幸运,在我们那里,除了老爷夫人发话,我们小姐才不会轻易出手呢!”
柳儿和小红被嘟嘟理直气壮的架势虎得一愣一愣的,看看冀忞,又看看范定艳。腰板挺了挺,也不那么心虚了。
范定艳若无其事地一把拉过芦笋的手,左几下右几下搭了一番脉,伸手拍拍芦笋的脸蛋:“喂!小丫头,你读过书吗?”
小红和柳儿面面相觑,冀忞心下一动,应道:“以前她不识字,日常我会教他们识字,现在能认识自己的名字了。”
范定艳一副我也觉得她认识不了几个字的神情,镇定地道:“那就好办了!”
冀忞晕了,合着你想骗人?啥也不会啊?
恰在这时候芦笋有点清醒,晕晕沉沉地问道:“小姐,啥好办了?”
嘟嘟拍了芦笋的头一下,忙道:“小姐说的是医书上的大道理,你懂啊?小姐是说,你的问题不大,很快就会好的。”
芦笋一脸茫然地摸着头,还不忘道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范定艳气定神闲地道:“放心吧,你碰上我了,你偷着乐吧!我自幼学医,老师都是名医,你这点小毛病小菜一碟!你没啥大事儿,来,嘟嘟,拿我师父给我的宝贝给她治治!谁让咱们碰到了呢,唉,医者父母心,谁让我这么仁慈,这么心软,这样心善,看不得这个。何况,她还是冀忞小姐的得力丫鬟!”
嘟嘟一脸不情愿:“小姐,你得改改这个乐于助人的毛病!这个宝贝已经不多了,老先生制作的时候用了那么多的珍贵药材,费了那么多心思,千叮咛万嘱咐让您省着点用,特意让奴婢保管,奴婢不给,冀小姐的丫鬟自有冀小姐操心,轮不到咱们显摆。今天,就是冀忞小姐要,奴婢也是不想给的!”
小红和柳儿一脸严肃地看着主仆二人争执,互相看看,然后,郑重且异口同声地边点头边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小姐也不好意思轻易开口朝范小姐要的!”
嘟嘟一副算你们识相、不是大脸猫的表情,紧紧捂住腰间的一个小口袋。
范定艳“啪”的一拍桌子:“你个丫头胆肥了?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你眼睛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小姐!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侯府不敢打你?我在冀忞小姐的闺房里不敢打你?”
范定艳圆睁怒目,马上就要暴揍嘟嘟的架势,嘟嘟见状立刻跪倒在地,口中还喊着:“小姐今天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是不给的!芦笋就是拿她的镯子换,奴婢也不给!”
芦笋哆嗦了一下,没敢抬头。小红紧绷着脸,柳儿狠狠看她一眼,心道还好,能绷住了!
范定艳一扬手,柳儿马上陪着嘟嘟跪倒:“范小姐息怒,嘟嘟姐也是护主心切。今日之事皆因我们小姐的丫鬟引起您主仆失和,您责怪嘟嘟姐,我们小姐会寝食难安,求范小姐宽恕嘟嘟姐的无心之失。柳儿感恩不尽!”
小红也跪倒:“小红也感激不尽!”
冀忞简直想连手带脚都算上,拍手赞叹啊!戏精附体啊!全都不白给啊!冀忞见这一番表演下来,芦笋已经茫然加感动,心惊加肉跳,不知所措了!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见好就收吧!冀忞诚恳地开口道:“范小姐,求你念在芦笋伺候我一向尽心尽力,看我的薄面,赠她点药吧?要不,你看需要多少银钱,我买下来你看可好?”
范定艳摆手道:“不必!冀忞小姐开口,我哪里有要钱的道理!嘟嘟,快去!”
嘟嘟噘着嘴,掏出一个小盒,打开后,小红鼻子灵敏,又离着嘟嘟近,顿觉一阵辛辣扑面而来,小红忙捂住口鼻。嘟嘟皱着眉用小手指头剜出一点,快速地抹在了芦笋的眼皮、额头和鼻孔下面。很快整个房间弥漫着一阵刺鼻的气味。
很快,芦笋连着打了十几个喷嚏,然后,鼻涕眼泪直流,一条帕子不够用,柳儿心软,又递给她一条帕子,然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水,芦笋抓起来一饮而尽,连着喝了三大杯!
待芦笋折腾完,范定艳笑盈盈地看着她问道:“还晕吗?”
芦笋愣了愣,顿觉神清气爽!芦笋马上又跪倒在地:“谢范小姐救我!谢小姐为我求情!谢柳儿姐姐和小红妹妹为我求情!”
范定艳也不让她起来,脸上虽笑,但声音变冷:“我救得了你一次,不能救你第二次。你可知你这病是怎么来的?皆因你平日吃的荤腥太多,然后呢,你排泄还不畅快,结果越积越多,越积越多,致使浊气上升,清气下降,终于在今天,污浊之气聚集大盛,冲撞神志,致使你晕倒!今日起,你需要深居简出,清淡饮食,目不斜视,耳不旁听,晨起清茶一杯,半个时辰之后才能进食。睡前半个时辰清水一杯。如果你不思悔改,不好好修心养性,终有一日,必将粪石积滞,腹胀不治!”
小红假装怯怯地道:“我们小姐和贵姨娘不喜荤腥,日常我们不怎么吃大鱼大肉。”
言下之意,就是芦笋在别的地方吃撑着了!
芦笋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冀忞看芦笋已无大碍,而且也教训得差不多了,于是叫她下去休息,并让人去重新安排当值。
待芦笋下去后,小红抑制不住钦佩与兴奋的心情,崇拜地望着范定艳,兴致勃勃地道:“范小姐,您神了!您跟哪个名医学的?小小年纪,看病看的这么准!手到病除!神医啊!芦笋每次都好几天才去一次茅厕,每次都好长时间,有时候我们在外面等得特别着急,把我们憋的都不行!而且,她一那啥完,哎呦,那个臭啊!”
柳儿轻轻打她一下:“小姐面前,不可说这样的话,没的污了小姐的耳!”
冀忞和范定艳相视一笑。
小红没感觉到疼,刚要接着问,嘟嘟不屑地道:“这有何难!”
范定艳微微一笑:“确实不难,嘟嘟,别卖关子了!告诉人家!”
嘟嘟一扭身子,不言语。
小红陪着小心、堆着笑问:“是医术秘密不能说吗?”
嘟嘟摇头,想了想,趴在柳儿的耳边嘀咕几句,柳儿大惊,看看几人,又看看小红,终于下了决心,在小红耳边低语几句。
小红惊呼:“你们看见芦笋那啥时候往那个里面塞咸菜条?你们不嫌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