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航一大早在秦国公府的花园闲逛,秦秀域远远地看见他,着人把他叫过来,自从“下毒”的事情后,秦远航对大哥少了惧怕和疏离,多了感激和亲近,有时候想想,这个世界上,除了爹,姨娘,就是这个大哥和宫里的大姐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不由得双眼湿漉漉的,打定心思,一定好好听大哥的话。
秦秀域看着弟弟兴致不错,问道:“最近可见到淮安候府洪公子没有?他恢复的怎样?”
秦远航一愣,有点不好意思:“没有见到,应该不会有大碍,前次见他,看着比焦鹏强。”
秦秀域笑道:“最好是这样,你今天如果无事就去探望一下洪公子,看还有什么需要咱们做的,回来告诉为兄,为兄一定尽力。毕竟是因你宴请才遭此无妄之灾。为兄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不能让人家说咱们秦国公府凉薄。”
秦远航的懊恼化作了满满的诚恳:“放心吧,大哥,我马上去!回来就向你禀报洪公子的情况。”
看见秦远航走远,秦秀域扬起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容。昨个接到密报,淮安候府今天有好戏。秦国公府,不是写本子的,不是演戏的,但看看戏,喝个彩,总该有份!反正,有人陪着自己的弟弟,真出了事,一帮人顶着。
秦国公府与淮安候府相距有点远,秦远航决定骑马,带了一个小厮。主仆二人一出门没走多远,就碰上宁晓涛!宁晓涛故作惊讶地道:“远航兄,你要去哪里?这么巧?如果没什么事,兄弟我带你去郊外,让你看看我的新庄子?”
秦远航眼睛亮了一下又暗淡下去:“晓涛,今天不行,改日吧。大哥让我去探望洪公子。”
宁晓涛流露出失望的神情,轻轻嘟起嘴,形成一个漂亮的轮廓道:“还想让你帮我看看选什么家具呢,下次吧!我自己找乐子去了!”
秦远航心头忽地一亮:“喂,我说晓涛,反正你今天也无事可干,跟我去探望洪兄可好,咱俩一路也好聊聊。再说,咱们也不在洪府逗留太久,如果不是很晚,咱们再去郊外?”
宁晓涛“妩媚”地一笑,假装有点不十分满意地道:“好吧,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就你鬼点子多!”
秦远航被这一笑晃的心神荡漾,不过“鬼点子多”让他很懵懂,从小到大,记得有人说他吃得多,还真没有人夸过他“鬼点子多”,自己啥时候开始鬼点子多的?看来,慢慢长大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头脑啊!
二人并排而行,小厮跟着。刚走出没一里地,就听后面有人大喊:“远航兄,晓涛兄,你们这是去哪里玩耍?不带着我?”
焦鹏从后面策马奔过来!
秦、宁二人对望一眼,好像都不是对方叫来的,他咋来了?
焦鹏已到近前,收住缰绳,生气地道:“哼!不够意思!去好玩的地方也不带着我!本来我今天要约你们去迎仙楼的,说刚进一批好茶,还有一个新来的歌姬,嗓子特别好!要不是我今天出门早,在集市上听说你俩一起朝这边来,我赶到秦国公府,再出来,哪里还能追上你们!说!你两个是不是要去干什么坏事儿?”
秦远航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今天一早就被我大哥喊去,让我去看看洪公子。出了府门才碰到晓涛,决定结伴去探望。”
秦远航忽然想到了什么:“哎,焦兄,你说你在集市上听说我两朝这边过来?那个人认识我?还是认识你?”
焦鹏撇嘴:“谁认识他?我家小鹿帮我买几个小布包,去迎仙楼买的茶叶末装包,随身带着,闻闻,提神!他听周围人说的。说宁国公家的那位美貌公子跟着秦国公的弟弟一起朝北城去了!哼,我谅你俩也不敢干什么坏事儿!满京城都认识你俩,你俩休想跑!”
焦鹏自己的名字是“鹏”,意味着“大鹏展翅”,所以给跟班的起名就是“小鹿”、“小熊”和“小虎小豹”。
秦远航不高兴地道:“呸呸呸!谁干坏事了?谁想跑了?谁丢下你了?你说清楚!”
焦鹏不屑地斜他一眼。
秦远航又灵光乍现地道:“你是说那人不仅认出了晓涛,还认出了我?我现在这么出名了?啊!妙哉呀!妙哉!”思及至此,秦远航又得意了,顿时把焦鹏说他的那些不快抛到九霄云外。
宁晓涛心下无奈地摇头:“老秦国公,求您了,您把这家伙带走吧!王长史,下次,这种破事儿,你来!我说啥也不去了!唉,我的远航兄,亲哥,不,大爷!你被人盯梢了,不,你秦国公府让人盯上了!你咋还能乐呢?前阵子,三皇子知道自己被人盯梢了,整夜整夜睡不着!姐姐,你幸好没嫁进秦国公府,我担心你不被这小叔子气死!也得被急死!”
不过,宁晓涛对焦鹏不怎么喜欢,所以,幽幽地道:“焦兄,想必那人必定是因为秦兄风姿伟岸,仪表不凡才念念不忘吧!”
大家都知道我是因为我漂亮,跟着我一起玩耍的秦远航也差不到哪里去!总之比你强!
焦鹏一脸不高兴,他最不愿意听别人在他面前夸赞其他人的容貌。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法宁晓涛比,这个家伙,哼!不是人,是妖精!但好像自己比起秦远航来,也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差哪里呢?好像是笑容,永远没有秦远航那么肆意、那么舒展、那么痛快!
是不是自己总不能象秦远航那样没心少肺地活?开心快乐地活?比如,秦远航跟宁晓涛在一起,就是个陪衬,就是个绿叶,就是乌鸡陪着凤凰,要是自己,哼!离宁晓涛远远的,你美,你自个美去,你自己开屏去!有本事你一直开屏!我就不看!累不死你也气死你!我才不给你当背景呢!
可是,秦远航,从来不在意。有一次,他跟宁晓涛凑巧穿了一样的衣服,别人笑他“东施效颦”,秦远航傻呵呵说:“不能大家都是西施啊,总得有东施!”
焦鹏当时心里酸溜溜的,有一点是因为那天宁晓涛简直是“惊艳”,连他都有点心驰神往!还有一点就是,他看到秦远航跟着众人一起用欣赏、喜欢的目光看着宁晓涛,面上呈现着发自内心的高兴。但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焦鹏白了宁晓涛一眼,没搭理他。
三人来到淮安候府,彻底蒙了:府门大敞四开,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不知道,门房老张和老于看到乌泱泱一大群人进了侯府,知道洪培菊洪逑滨回来饶不了他们,咋办?逃也不行,卖身契还在主子手里,逃奴被抓到,是要坐牢甚至流放的!
二人牙一咬,心一横,商量好:等侯府的主子回来,咱俩使劲给对方一下子,一定要打出血,然后假装昏倒,到时候问起来,就说是薛彩儿的亲戚打的!咱们势单力孤,为了保护侯府都负了伤,他们要是敢处罚咱们,咱们就闹到衙门去!看以后谁还给他们卖命!
再往里走,三人更蒙了:府里也一个人没看见!惊异间,冷不丁听到侯府后院传来一阵阵的哭声、这哭声还有板有眼!顺着声音走近一些,就听着一大群人在一调三叹地哀嚎:“彩儿——啊!彩儿!”
圆木阁的院子,丫鬟们约有五、六个。看见秦远航等人进来,不认识,以为是薛彩儿的“亲戚”。薛彩儿的“亲戚”有五十多人,见秦远航几个,气宇非凡,想着洪逑滨跟朋友回来了,主子吩咐过,让他进屋。于是,仍旧自顾自地哀嚎,秦远航三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了薛彩儿的房间。
薛彩儿十舅奶奶的表侄女见到三人,宁晓涛太美,侯府这几个姨娘加起来不及他一半,肯定不是洪逑滨。秦远航,长的也不错,可是,秦远航祖上是西北秦人,因此秦秀域兄弟二人宽额广颐,浓眉大眼,跟宁晓涛比起来,也算肩宽背阔。而洪逑滨是江南人,白净一些,文弱一些。只有焦鹏,最象!
表侄女冲焦鹏一扫,三表姨妈、五嫂子、四表舅、十二堂表婶冲上去,四表舅揪住焦鹏的脖领子,五嫂子和十二堂表婶一边一个按住焦鹏的胳膊,三表姨妈飞起大胖巴掌“啪”“啪”扇了两个耳光,口中连哭带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我彩儿的命来!我今天一定要为我们家彩儿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