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这谁能听得懂
“臣妾于婉容,求见郡主。”
的确是于婉容的声音。
她来做什么?
奚长宁不由蹙眉,转眼朝着典堂外看去。
晁英光也有些发懵,不明所以地问了问旁边的随侍,“这于婉容是何人?”
随侍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此刻于婉容就在典堂大门之外,却没进来。
端端正正地站着,好似就等着她出去。
这时候,就有人小声开口提醒晁英光,“就是那江州的于氏。”
这样一说,晁英光便懂了。
这江州于氏嫡女入宫也有不少时日,当初不和规矩地入了皇宫,他还参了好些折子,劝诫陛下如此实在于理不合。
这会儿倒好,人都来了典堂,却又不知究竟想做什么。
但方才好似听见外头那于氏说,求见郡主?
想到此,晁英光便朝着奚长宁看去。
奚长宁只觉上回百里昭生辰宴一事,她与这于婉容早就无话可说。
这时候找来,又不知安的什么心。
但今日她本就迟来,若商议祭典一事再因她耽搁,她就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便只得起身,对舒嬷嬷点点头,示意同去。
晁英光也没有阻拦,想着左右都是宫内的事,同他们这些外人又有何关系。
便一句话没说,任由奚长宁出了门去。
奚长宁带着舒嬷嬷从典堂出来,就见于婉容同自己行礼。
“臣妾给郡主请安,”于婉容对她倒是客气,见她出来了,显得格外安顺。
她也没有摆谱,径直开口问:“于小姐寻我,就只是为了请安?”
于婉容如今还未正式入宫,作为于氏之女,给她请安没什么不妥。
但她们二人又并非什么亲密关系,又何至于找来此地,专程就为了看她一眼?
于婉容这时候抬头,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听闻,郡主这是要替陛下参加祭礼?”
“是又如何,难不成这于小姐也要管?”她却并不客气。
于婉容脸上笑容不减,“郡主言重了,臣妾自然不敢过问陛下决议之事。只是这祭典从来都该由一国之君主祀,郡主难道就不怕旁人非议?”
既然都知道这是百里昭的意思,还来“敲打”她一番。
于婉容还真是能找事。
“于小姐若觉得不妥,去紫宸殿寻陛下更改旨意便是,来找我做什么,难道于小姐是觉着,我一个郡主,还能左右得了一国之君?”
她虽已经很不想同于婉容废话,但该说的话她觉得还是有必要一言。
便接着道:“与其在我这里多费心思,倒不如去琢磨琢磨,陛下心中作何感想。”
说到此,于婉容的脸色明显一变,原本洋溢在脸上的笑容,也在顷刻间消失。
“郡主就这般不为陛下着想么?”于婉容脸色冷了下来,但说辞却还是那番说辞。
她忽然觉得,这人有些听不明白话似的。
都说了这是百里昭的意思,既觉得不妥,去找百里昭讲理呀,寻她说这么半天又能怎么样。
她顿时头疼,“于小姐,你听我一句劝,有些事有些话,你得用对地方,你看看,你找我,我能如何?我都是听圣旨受皇恩吃天家饭的人,我一无权二无势,我也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呀。”
她如此苦口婆心,对着一个心怀鬼胎之人,连她自己都觉得伟大。
于婉容这时候又笑了,“既然郡主决定了,那就别怪臣妾没有提醒郡主,有些事一旦沾染上,便躲也躲不开,这其中的后果,也请郡主自担吧。”
说罢,对着她一颔首,转头又走了。
她莫名其妙。
可想一想,于婉容的这番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又究竟——什么意思?
于是,待于婉容一走远,她就扭头问舒嬷嬷,“嬷嬷可听懂了?”
舒嬷嬷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听她开口问话,这才抬首看她,“老奴不懂。”
是呀,这谁能听得懂。
“罢了,不用管。”
还是祭典要紧。
话毕,她便立刻扭身又回了典堂之中。
此时的晁英光正带众人安安静静地坐着,脖子也伸得老长,像是对外头二人的谈话好奇不已。
这会儿见她回来,便又马上正襟危坐,“郡主可是忙完了?”
她听晁英光这话有些讽刺抱怨,但她也没恼,反倒礼貌地对着晁英光一颔首道:“让晁尚书久候,是长宁失礼了。”
一句话,既赔了礼道了歉,还把晁英光捧得老高。
可不得叫晁英光无话可说。
果然,晁英光听她都这么说了,便轻咳一声,调转了话头,“咱们今日还是好好商议祭典之事吧。”
她这时候也坐下,认认真真地等着聆听教诲。
于婉容说得没错,璧国祖祭历来都由皇帝主祀,还从未像这般,让一个郡主前往的。
就是这章程变了,才叫礼部不得不改一改规矩。
若按照以往而言,该准备的照例准备,大家各司其职,也没什么好商议。
但就因为此番祭典她成了首要人物,一些皇帝才有的规制,便不能用了。
只听晁英光道:“祭典之物自然还是照常,只是此番由郡主前去,便行不得帝王礼,这祭词也得改一改。”
她原本没打算开口,听见此。
便想到之前顾虑,“长宁有一疑问,不知晁尚书可愿为长宁解惑?”
晁英光听她忽然说话了,便把目光投向她,“郡主但说无妨。”
“既然今次祭典是由长宁主祀,无需帝王规制,那贡品之物,又何至于多般奢靡,既是祭祖,也是为国泰民安祈福,既是祈福,便该惜福,既是惜福,就断然不该暴殄天物,劳民伤财惹得天怒人怨不是?”
她说着,浅浅一笑,等着晁英光回答。
她这一番话,不仅把晁英光给绕了进去,更是让众人云里雾里。
晁英光的确未曾思索过这个问题,听她这么一说,也不由琢磨起来。
“晁尚书是璧国之礼法大家,不知如何看待?”见晁英光没有开口,她便又道。
“微臣不知,郡主此话何意?”晁英光还真不知这长宁君主想说什么。
什么叫惜福,什么又叫暴殄天物、劳民伤财。
祭祖乃是天大之事,她说这种话,到底几个意思。
她便解释:“从前的祭典长宁也知晓一二,更晓得修筑祭典露台得耗费多少人力财力,加之贡品都是上乘,祭祀完就得抛去,实在有些可惜。如今既是长宁替陛下前去,又是否可以少一些不必要的事物呢?”
她这说白了,也是在为璧国省钱,给璧国省钱了,便是在为百里昭省钱。
怎么看,都是件好事。
可晁英光却不乐意了,“郡主的意思是,要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