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这是可以说的吗?
回到郡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吃饱喝足还得知了一个“大秘密”的奚长宁,此时也是非常的心满意足。
“郡主。”
三人刚回到内庭院子,月檀正打算去准备热水之际。
音缈却开口,叫住了正要回房的她。
她回头看看音缈,又看看月檀。
其实,她大概也是猜到了音缈想要做什么。
当即便对月檀道:“去问问舒嬷嬷,近来府中如何了,晚些时候再来给我回话吧,热水也晚些再备便是。”
月檀当然晓得,这是自家郡主想要先支开自己。
于是,看看音缈,又对着奚长宁行礼,应了声“是”,方才退下。
“进来说话,”见月檀走了,奚长宁便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音缈立刻跟上,待到了屋内,见她坐下后,便往她跟前一站。
“说吧,”她抬眼,看着站在面前的音缈。
不知从何时起,音缈从前在她面前的洒脱劲儿,好似消磨了不少。
以往,音缈这性子自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由于太直,所以瞒不住话。
可近来,关于音缈身上的秘密,她觉得多了好多。
就连对她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毕竟,从前音缈可不会多称她“您”。
“我……觉得有些事还是有必要同您说,”音缈一脸的踌躇,对于接下来要说的话,似乎很是不决。
“你若是没想好,便改日再说,”她这时候微微垂眸。
其实她也不想逼迫音缈一定要说,她也只是好奇。
也只是对于自己不知底细的事,有些担忧罢了。
若只是音缈的私事,只要对方说一声,她当然可以不过问。
况且,她这不是还找来神巫嘛。
“我记起了一些事,”这时,音缈像是已经想好了,开口道。
这也是她近来所猜测的一部分,所以即使此刻听见音缈亲口承认,她也未曾感到有多意外。
她抬眉,再度看向音缈,示意其继续。
“那个贺原驹告诉我,我并非璧国之人,我原籍燕国,是……”
“燕国的探子。”
“什么!?”奚长宁立刻瞪大了眼。
还好她此刻没有喝茶,否则,她指定得喷出来。
她果然还是低估了音缈,音缈也果真还是那个音缈。
有话是真说啊。
这种事,居然也敢跟她直说?
她立刻站起身,抬手在音缈面前晃了晃,问:“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音缈看着她,不语。
但眼神仿佛在说:你以为我瞎吗?
“我是璧国郡主,我是璧国的人,你告诉我,你是燕国的探子?这合理吗?”她知道,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很丰富。
开什么玩笑,这是可以说的吗?
还当着她的面说,还亲口对她说?
她知道音缈胆子大,但没想到能这么大。
音缈依旧不说话,只是垂下眼帘。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这丫头是心虚还是什么。
当即道:“那个贺原驹又是谁,他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他说什么你就信啊?那他要说你是先皇的私生女,难不成你还真要去皇宫里找陛下认亲啊?你怎么就不知道先告诉我呢?”
她此时想起那个贺原驹,越想越觉得可疑。
虽不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可她实在觉得,像是在故意接近一般。
这万一,就是沂王或是谁的阴谋呢。
音缈虽看着冷冰冰的,实则内心纯然,还是个直脾气。
这种性子,最是容易被人诓骗。
音缈这时候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他没有骗我,我记起了,我的确是……燕国人,”音缈说到此处,顿了顿,“但别的我未曾记起。”
还真是燕国人?
她看着音缈,有些失语。
蹙眉思索了半晌,才又开口:“就算你是燕国人,那又有何证据,证明你是燕国探子呢?再说了,他一个璧国的驿长,又怎会知晓你的身份?”
音缈盯着她,眼神里似乎有犹豫。
但最终,不知是什么,还是战胜了心中的犹豫。
对她道:“他也是探子。”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她一抿唇,忽然不知说什么好。
这一端端一窝啊还真是。
若音缈真是燕国探子,八成那燕国皇帝也想不到,自己精心培养的探子,会老老实实、连个刑都没受,就把事儿给招了吧。
不仅招了自己,顺带还把同党给招了。
这是什么路数啊?她真的不理解。
她望着音缈,已经说不出话来。
而音缈此刻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将近来的事一一同她给讲了。
自打那日贺原驹见到音缈,将音缈认了出来后,便在从柏山回程的路上,截了音缈,问音缈事情办得如何。
音缈的确是失忆,也的确记不起所有事。
而音缈的漠然态度,也给贺原驹了自己的失忆是真。
于是,贺原驹便告诉音缈,她是燕国人。
不仅是籍贯燕国,还是燕国陛下的暗探。
音缈起初也是不信的,但贺原驹却说,之后会让她相信,只要她肯再见他。
于是,近段时日,音缈便日日出府,也是与那贺原驹会面。
见到贺原驹之后,贺原驹便对音缈说起许多事,也给她看了许多东西。
音缈也的确对某些事有所印象,所以才认为,贺原驹说的不无道理。
“那你为何,选择今日告诉我这些?”
奚长宁开口,目光灼灼。
“因为我不想做暗探,”音缈也望着她,望向她的眼神里,充满希望。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理由。
“仔细说说?”她却并没感到庆幸,而是继续问。
“若我真的想做什么暗探,那我定然不会忘记这些事许久,我虽然想知道自己是谁,但我却好似并不想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这足以证明,关于从前,我并不想面对。况且,你待我很好……”
音缈说到这儿的时候,她是真的头一回感觉到音缈居然也会心虚。
不过也是,她历来是真心换真心。
虽然她也有防备,可若一旦接触得久了,晓得对方大概的性子,她便会尊重对方的选择。
看看人家月檀和舒嬷嬷,她对她们哪个不是好好的。
所以,音缈有这种感觉倒也不奇怪。
不是她自夸,她这个主子当的真的是,相当不错。
心中得意之际,她还是不忘再问了句:“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止,”音缈道。
“你还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