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又犯的哪门子病
她就是早在前世,便看清了姜卿竹,知道姜卿竹根本谁都不爱,就爱他自己。
为了这样的人,她有什么好伤心?
若是从前爱,如今不爱,至少还得过一颗真心。
将真心失去的感觉,才叫人痛苦。
可是从头到尾都是欺骗,没有丝毫真心可言,她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呗。
这么说来,人家狗还不乐意呢。
“这陛下可就更得放心了,姜家是什么人,那姜卿竹是什么人,长宁若是看不明白,又岂会与之退婚?既然看明白了,又何需伤心,”她一边想着,边对百里昭道。
听她这么说,百里昭仿佛一下子就放下心来。
他从前没有问出这句话,总是在试探她对姜卿竹为何就变了心。
如今问出口来,便知她并非因姜卿竹有了外室,抛弃她,伤了心了才至退婚。
而是看清了姜卿竹的为人,对其厌恶,才不想步入火坑。
这样便好,这样便好。
既然如此,那便不是为情所伤。
既不是为情所伤,那总有一日,她还是会动心。
可他怕就怕……
她不知何时会动心。
于是道:“孤瞧着,你府上的男丁不宜过多,明日起,便将一些人都遣散吧。”
奚长宁一脸懵。
百里昭这是——又犯的哪门子病?
虽心中如此想,但口中不能如是说。
再一想,她如今居然也敢在心里这样想,那也真是胆子大了。
便立刻强颜欢笑,道:“是,陛下,长宁知道了。”
这话说完,二人之间便顿时无话。
沉默着沉默着,等了不知有多久。
终于,等到了月檀的喜讯——北阁收拾好了。
其实也用不着怎么收拾,自打搬来郡主府,北阁便一直都空着,她也不知该放什么,索性就什么都没放,让其一直空着。
如今百里昭说要来住,吩咐人收拾打扫,也不过是洒扫一番屋内的灰罢了。
“陛下,您请,”她起身,对着百里昭便行礼。
百里昭似乎也觉得沉默太久不好,决定换个环境。
便没有丝毫迟疑地起身,径直走出了膳厅。
领着百里昭回了院子,奚长宁本打算让月檀将百里昭带去北阁。
可百里昭却瞥了她一眼,道:“你陪孤过去。”
都是一个院子,不过是隔着两绕的回廊,有什么陪不陪的。
但她还是含笑点头,“是,陛下。”
随即让月檀在主屋等着,自己则单独送百里昭去北阁。
要说她也真够意思了。
百里昭这来一趟,她又是准备晚膳,又是陪同回屋的。
这换哪个人能做到她这么尽善尽美。
当然,也不是她真的有多尽善尽美。
那纯粹是,不敢拒绝。
见百里昭送到北阁,就见方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一见百里昭,就跟见了亲爹一样,立马就迎了上来。
“陛下!您瞧,郡主给您备的这屋子,多妥当呀!”
对于方耿的这种态度,奚长宁感到那么一丝丝的奇怪。
随后,就见音缈正从里出来,手中还握着扫帚。
音缈又是何时来这儿帮忙来了?
音缈瞧见她眼底的疑惑,便上前道:“奴婢本在院儿里等着,正巧见月檀回来,便被月檀叫着一同来打扫了。”
她闻言点点头,再朝方耿看去。
仔细瞧着,方耿左脸上竟好似有道印子。
她心里一顿,继而又看向音缈。
音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抱着扫帚棍子,也看着她。
方耿此时在百里昭身后,一副哭唧唧的模样。
任谁见了,都看得出他这是受了什么委屈。
但此时不好陡然问起,只得对着百里昭行礼,“陛下,既已收拾妥当,那便请您早些安寝吧。”
百里昭瞥了眼方耿,又看着她。
“你也是。”
说完就走。
毫不拖泥带水。
方耿见自家陛下进了屋子,也忙跟了上去。
路过她身边时,还冲着她委委屈屈的颔首称了声“郡主”。
看着百里昭主仆二人进了屋,她这才拉着音缈赶紧离开。
走过了一条回廊,才开口问:“你……没对人家方总管做什么吧?”
音缈听她问得奇怪,不由皱眉,“奴婢能对他做什么?”
那倒也是。
她点头,但随即又道:“那人家脸上的印子怎么来的?”
音缈一撇嘴,“他自己不长眼,撞上来的。”
“撞上来?撞哪儿了?”她忙问。
要说方耿也是运气背。
音缈本就是个直性子,又是个暴脾气。
方耿在百里昭身边伺候得久了,自然就有些过于追求完美。
音缈打扫时,就在一旁絮叨个没完,一会儿说柜子没擦干净,一会儿又说地上还有水/渍。
音缈则认为方耿这是吹毛求疵,便让方耿亲自来找出哪儿有灰,哪儿有水/渍。
方耿还真就找了。
并且找灰的时候,还顺带找到了水/渍——
不过这找是找了,就是找的时候,滑倒了,刚巧朝着音缈就撞了过去。
音缈那手脚多快呀,当时就是一扫帚,给方耿“啪”地抽了过去。
按音缈的意思,是为了阻止方耿朝她撞过来。
但这一下,就在方耿脸上抽出了条印子。
方耿当时眼泪就出来了,委屈地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要滑倒的是陛下,你就没命了呜呜呜。”
听到此处时,就连她都于心不忍。
方耿多好一人啊,被焦仓怼了,没在百里昭面前告状。
被音缈抽了一扫帚,也没给百里昭告状。
要换做旁人,早就给扣上罪名了。
但看看方耿,除了委屈的哭两声,还做了什么。
她想到此,心中一叹。
果然,这个家不能没有方耿。
“算了,他哭两声就没事儿,但你回头还是得给人家赔个不是,”她耐心教导道。
音缈虽说有些不大情愿,毕竟在她心里,要不是方耿自己撞上来,她也不会抽他那一扫帚。
可既然奚长宁都如此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得点点头,“嗯,知道了。”
看着音缈答应下来,她忽然觉得,如今的音缈,好似也没有从前所想那般冷漠。
或者说,如今的音缈,变得不再冷漠?
“明日我要带陛下去一趟望村,”她说到此,顿了顿,“你觉得,我这样做是不是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