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前往柏山
想到祭典在即,就算要问,也不是这个时候。
她便对方耿道:“想来方总管不至于事事都知会陛下吧?”
方耿当然知道,她这话就是在点自己。
便问:“郡主还真是为难奴才了,奴才是跟在陛下身边的,又有何事是陛下不得而知。”
方耿的意思便是不想接她这茬儿了。
“方总管放心,此事与陛下无关,自然也与宫内无关,总归只是我郡主府的事,在事情未了之前,我只是不想,万一惊动了陛下,惹出更多麻烦来,”她盯着方耿的眼睛,虽面上带着笑意,却也没有显得多么和善。
她当然知道人家方耿也不容易,整日胆战心惊地跟在百里昭身边,兴许一个不注意,小命就没了。
所以方耿的顾虑她也清楚。
但她既告诉方耿,此事与百里昭无关,只关乎她郡主府。
那方耿告知百里昭与否,也就不那么重要。
果然,方耿听了她这话,犹豫片刻后,便冲她行了礼,“奴才明白了。”
说罢,又看了眼那棺材,“只是,郡主当真要把这棺材放在这……”
一说起这个,方耿就对眼前这位长宁郡主心生佩服。
好好的一个正堂呀,摆什么不好,摆棺材。
真也不嫌晦气。
边想着,方耿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其实未曾多想,只是想着总归要让方耿来看看,摆在正堂要方便一些。
如今一想,自己此举的确有些过分。
要换晁尚书那种知礼之人前来,还不得跟她急上火。
“没事儿,待会儿让人送走方总管的时候,我便让人把棺材送出去。”
方耿哑然。
总觉得有何不大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送走方耿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
有个棺材在身侧,方耿总觉得凉凉的瘆得慌。
看了看送自己一道出府的舒嬷嬷,不由好奇,“嬷嬷,难道不怕吗?”
舒嬷嬷走在前头,听见方耿所言,只是冷冷道:“人活着才最可怕。”
方耿顿时被这句话给堵了嘴,立刻沉默。
内庭院子里,奚长宁却还未歇下。
月檀在一旁守着,瞧见她似乎还没有要睡的意思,便道:“您就算是想看书,也得等明日再看呀,这样暗的天儿,外头又不比屋子里灯火明,得仔细着,莫坏了您眼睛。”
她听月檀又在旁边念叨,放下书,“外头有风,吹一吹清醒些,才不至于让我在屋内昏昏沉沉想睡,你若是困了,且去歇吧,今日又不是你值夜。”
月檀虽确实犯困,但自然是放心不下她,便嗔道:“您这是做什么非得赶着夜里看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科考呢。”
她无奈,只得同解释道:“寄柔已死,许多事也未能求证,谁知她从前教导我的规矩礼仪是真是假?”
月檀这才恍然,“所以您是觉得,那些都不能信?”
她点头。
对宁德所为的那些话,她还将信将疑,可如今对寄柔教导她的祭典规仪,她表示很怀疑。
若其中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到时她岂不是丢了百里昭的脸。
所以,她不如,就按照前世里所见百里昭的规矩行事。
有不大肯定之处,这才来看看书上所言古今论据。
“那您看吧。”
月檀说罢,便去屋内又端了两盏灯出来,好叫她面前更亮些。
祭礼在柏山之上,从太祀城出发,也得行上三日。
所以每每祭祖,须得提早赶到山脚。
这次虽由她奚长宁替百里昭祭祖,但该有的规矩也依旧要照办。
因是祭祖,所以送她前去柏山的马车,不由宫中所出,而是礼部遣人。
等她收拾妥当,便带着音缈和月檀出发了。
舒嬷嬷则留在府内管事。
上了礼部的马车,她便开始困倦。
想到等会儿还不知要应付什么,便有些后悔,早知不瞧得那么晚了。
月檀和音缈都跟在马车后面,也无人同她讲话,一路上她便干脆补觉。
一直行出城外,到了约摸午膳时分,一行人才停下。
一下马车,她便顿住了。
这地方……
她回头看了看月檀,月檀也感到诧异。
虽说这并非一大早便出发,可也不至于走了这半日,才到驿站吧。
这到的,还是她曾经来过的驿站。
随行之人中,除了护卫,也有宫女。
宫女间还有个领头的一等宫人,名叫晏春。
见她下了马车却迟迟未动,晏春便上前行礼,谦声询问:“郡主可是觉得不妥?只是这附近也就此地能暂且歇息用膳,还望郡主谅解。”
其实晏春不用说,她也知道这附近就只有这地儿。
况且她此行是也算是为公事,总不能路上还去包个客栈吧。
再说了,包客栈那么些银子,谁来出?
她可不愿意。
倒宁愿就在这驿站歇脚,既不花银两,也能落得安心。
“自然是谅解的,”她随即一笑,便朝着驿站内走去。
很不意外的,贺原驹果然就守在驿馆门外,正躬身接驾。
她作为郡主,前来迎驾之人无需跪拜,只需行礼。
所以待她到了近前,便道:“贺驿长,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听见她竟同自己寒暄起来,贺原驹也是浑身一凛。
没有抬头,只是对着她的方向将背压得更低,“多谢郡主挂怀,卑职很好。”
她闻言,没再多言,便径直入了馆内。
直至坐下,喝上口茶,她才觉浑身舒展几分。
一路虽在补眠,但毕竟是在马车之上,总归睡不安稳。
这好不容易到了个平坦之地,能坐下喝口茶用用午膳,简直让人心情愉悦。
这时候,音缈忽然凑了过来,弯下腰低声对她道:“那个人有问题。”
她眉头一蹙,没等问音缈口中所指何人,便直觉般朝向守在门口的贺原驹。
“什么问题?”她目光盯着贺原驹的方向,问音缈。
“不知道,”音缈回答得大大方方。
她一口差险些喷出去,回首看看音缈,“不知道你说他有问题?”
“感觉,”音缈说罢,便站直了身子。
好,好一个感觉。
堂堂“武林高手”,就凭感觉,便说人家有问题?
可——她又为何也同样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