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陈家家主
阳广楼……
她想了想,印象里没有关于此地的任何记忆。
阿良似乎也看出来她的不解,便同她解释:“那是太祀新开的青/楼。”
说着,又像是生怕她误会什么,接着补充:“郡主您可别误会小的,小的也只是路过了两回。”
她哪管阿良是不是路过,只是听这名字,脂粉气倒不是很浓,想必也是个稍显文雅的地儿。
但这去秦楼楚馆的不少,上门儿的却是不多。
这陈家虽说出身商贾,算不得门楣多高。
可既身在太祀,做出这等事来,还是少不得被人置喙。
陈博容才继承了家业,正是要为自己稳固立足的时候。
要真那么脑子不清醒,在这时候还将青/楼女子请回家里来,那她也犯不着找这样的人合作了。
若是不然——
“你可曾瞧见除了阳广楼的姑娘外,还有旁的人出来?”她问。
阿良又想了想,道:“有个跟出来的婢女。”
她沉吟片刻,接着问:“你可有法子打听到这事儿的原委?”
阿良闻言顿时一脸为难,“郡主您也知道……小的左右就是个看门儿的,哪里来这样大的本事,能去打听到陈家内宅之事。”
她“啧”了一声,“我如今既回来郡主府,长住那是自然,舒嬷嬷毕竟是嬷嬷,要管的也是我衣食住行,外院儿最好还是有个管家的好。”
一听这话,阿良就来了精神,眼睛一亮,立刻道:“郡主您也知道,小的办事儿靠谱,这事儿交给小的,您就放心吧!”
她笑着点点头,摆摆手便让阿良退下了。
阿良走后,月檀便问了,“您打听陈家这桩子破事儿做什么呀,您不是还要要见那陈家家主么,奴婢觉着呀,那指不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样子,月檀对陈家还是有很大不满。
她便耐心解释:“若能打探清楚此事,能得知那陈博容是不是个好人,也好知道咱们要不要与之为伍,要是陈博容品行端正,我打听清楚的这事,说不定还能帮到他。”
“帮他?”月檀甚为不解。
她冲月檀笑了笑,也没说话。
是啊,要是陈家招/妓一事另有其人,这人又恰巧是陈博容立足的绊脚石。
那她可不就是帮了陈博容。
她送去给陈博容的帖子定在了两日后。
未免节外生枝,她还专程定了个戏园子的雅座。
虽说璧国女子外出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她毕竟是郡主,若排场大了,难免惹人注目。
索性就带了月檀,从后门出来,一路溜达着到了玉湘馆。
带着月檀到了玉湘馆坐下后,她便点了一壶茶、一碟子点心、瓜子,就等着陈博容来了。
今日台上唱的是一出《未央宫》,台上戏子浓情蜜意,看得台下人好生感动。
这出戏她也曾在宫里看过,讲的是皇帝和妃子的故事。
是说曾经有位湘皇帝,自登基后励精图治,国力日渐强盛,因此自满,耽于声色,下旨选美。
才貌双全的苏家之女苏佩被选中,册封为贵妃,享尽荣宠。
之后苏佩的哥哥被封为丞相,三个姐妹也都被册封为夫人。
其中灵黛夫人不施脂粉,淡雅美丽,被皇帝宠幸非常。
后来,唐明皇私召灵黛夫人,苏贵妃醋意横生,口不择言,惹恼了湘皇帝。
湘皇帝愤而让人送其回娘家,之后却又十分后悔。
皇帝近侍将此事告知苏贵妃,苏贵妃便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剪下来,托近侍送给湘皇帝。
湘皇帝见到头发,非常感动,连夜将苏贵妃接回宫中。
于是二人冰释前嫌,于七夕之夜在未央宫立誓,永不分离。
此后,苏贵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为了她,湘皇帝不惜劳民伤财,还千里迢迢从海南运来新鲜荔枝给她吃。
两人终日玩乐,湘皇帝根本无暇理会政事。
这段时期,有谋反的广王通过贿赂苏丞相,得到湘皇帝的信任。
广王招兵买马,积蓄力量,终于起兵谋反。
叛军一路势如破竹,攻到皇都。
湘皇帝带着苏贵妃和一些大臣匆忙逃离,走到长生坡时发生兵变。
湘皇帝在将士们的逼迫下处死了苏丞相,并赐苏佩自尽。
后来,叛军被大将周野击败。
湘皇帝重返皇都,日夜思念苏贵妃,还让人为其招魂。
最终,打动了上天,到天上与苏佩重逢。
自此两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这个故事,或许有人只记住了湘皇帝与苏贵妃的旷世痴爱。
记住了反贼叛军的可恶,逼得相爱之人天人永隔。
可她却觉得,若非湘皇帝脑子不清醒,就不会害得苏佩至此。
明明爱一个人和励精图治并不冲突,又为何只能耽于享乐,忘记自己身为帝王的职责。
既然坐上了这把龙椅,就该明白,自己与普通人不一样。
连朝臣都知道无功不受禄,一个皇帝,罔顾江山百姓,自己整日谈情说爱的,怨得着谁?
所以这个故事并不能感动她,至多是觉得可怜。
觉得,其二人的结局不该只是如此。
此时台上正唱到叛军入城,就听雅座外楼口处传来声音,“草民见过长宁郡主。”
月檀正站在她身后,立刻转头看了看,继而低头在她耳边低语,“那人来了。”
她点头,示意月檀去楼口处守着。
接着就听见脚步声将近,来人已到了她身后不远处站定。
“陈公子坐吧,”她语气淡然,目光依旧停留在台上。
陈博容倒也懂事,并未打搅于她,在桌前坐下后,也跟着她一道静静观戏。
直到最后一幕结束,“湘皇帝”带着心爱的“苏贵妃”退下台去。
她才扭头。
陈博容一身锦缎袍子,面容白皙,一见之下,不像什么经商之人,倒像个白/面书生。
见她看向自己,陈博容又站起身来,冲着她拱手,“郡主安。”
“这里没有外人,陈公子倒也不必多礼,”她笑吟吟地看着陈博容,示意其坐下就好。
陈博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怯意,虽说对她恭敬有加,但也能看得出,这人腹有诗书,有些风骨在身上。
“陈公子既然肯来,想必也是猜到几分我的用意吧?”她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