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还真能算得准?
于是,主仆二人就这样一边高兴着,一边出了府。
由于如今的神巫,正是太祀城炙手可热的人物。
未免她的出现,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遂让月檀准备了平常马车,也好低调行事,不至被人发现其郡主身份。
依照月檀打听来的消息,只听闻那神巫所在之处,正是皇城外不远的一条旧时古街。
此街名为七柳街,乃是前朝一位寿终老臣之府邸所在。
街如起名,其街两旁栽种的,正是七棵古柳。
那前朝老臣也正是喜柳之人,这才择了此地做宅院。
说来也怪,自打这老臣搬来此地后,一家子便总是发生些怪事。
更甚者,家中晚辈也时常出现变故。
民间总说,柳木属阴。
于是,这七柳街便有了一些不好的传言。
直到那老臣寿终之后,这地方也是越传越邪乎。
明明离皇城不远,应当是块好地。
可自打那老臣家中怪事频发,传言愈演愈烈之后,这地方便逐渐少有人往来。
如今老臣已故,这七柳街,也更成了太祀城有名的“鬼街”。
这地方,可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了。
而关于这个传闻,奚长宁从前在宫中也听过。
所以听月檀说要来这七柳街,她还当真是挺好奇。
她是好奇,可月檀却在马车驶入街口时,便开始隐隐不安。
一直拽着她的衣袖不撒手,还时不时掀开帘子去看车外。
见月檀如此,她便柔声安慰:“不过都是传闻罢了,不足为信的。”
月檀却还是有些胆怯,“可奴婢打听时说了,那神巫也说,此地甚好,正适合他这般身份,阴气重,方便占算。”
对于月檀的害怕,她也是无能为力。
这种东西,历来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总归都是因人而异的。
所以只要月檀肯信,那她就是怎么劝怎么安慰都无用。
说话间,已经到了街尾的听雨巷。
与那老臣屋宅相对的落花巷不同,听雨巷巷子并不深。
从大街上进去,不多时,便能瞧见那神巫的宅院住处。
与奚长宁想象之中不同的是,眼前的宅门面前,竟并未如她所想地排起长队。
本以为这神巫门前,应当是门庭若市。
谁曾想,今日一见,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此时从马车上已经下来,看看空荡荡的巷子,又看看同样一脸茫然的月檀。
“你不是说,如今满太祀的权贵,都争相来此找这神巫占卜算命?”
她指了指紧闭的、安静的、冷清的宅院大门。
看着月檀,眼神里写着“你是不是在诓我”。
月檀也很费解,四下看了看,对她耸肩道:“奴婢也不知道啊,可是,奴婢听来的消息就是如此呀,奴婢怎会骗您!”
月檀当然不会骗她,可这消息也许会有假。
难道说,是她中了什么圈套了?
正在思索之际,宅院大门忽然开了。
只见,从里走出一个,扎着混元髻的小童。
小童虽未着道袍,但看样子,却颇有些小道童的模样。
这就让她很奇怪了。
这道士是道士,巫师是巫师,无论是哪国都不曾将这二者混为一谈。
可这既是神巫住处,又怎会出现一个道童模样的小孩儿?
童子注意到她疑惑地眼神,便道:“信主勿惊,我家师父也修道法,这才让我等着道衣,信主既来之,便随我进来便是。”
对于这般洞察人心的小道童,她也的确有些惊叹。
但见其转头便又回了院中,她便立刻带着月檀,稀里糊涂就跟着进去了。
院子比她想象中的大,院中有一水池,池水不深,一眼便见其底。
池底有鱼,鱼身莹白似有光,盘旋于池水各处。
池上有汀步,汀步甚长,一路蔓延至池外一石亭处。
小童带着她们二人进了宅院,将门合上后。
转头又对她道:“今日,本是师父休沐之日,不接待任何人,但方才师父说门外有贵客来,这才叫我前来迎信主进门。”
她本听见“休沐”二字,还觉得好笑。
这一个占算卜卦的神巫,怎的也会有休沐之日?
可在听见小童说,其师命其出门相迎。
不由,又感到震惊。
难不成,这还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还真能算得准?
“请信主随我入厅中等候,师父稍后便来,”小童见她不说话,便又颔首道。
她立刻一点头,又对着月檀示意跟上。
二人由小童引路,绕过池子,来到池后的一处小院之中。
小院三面皆有高阁,其中正对的阁楼有三层,是为此中最高。
而她们二人进去的,便是这最高的一阁。
跟着小童上了二楼后,小童便对着一处屏风茶几,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信主在此稍候,”小童说着,便收回手,转头便下楼离开。
见小童一走,奚长宁便环顾起四周来。
这阁中内饰不少,却无珠翠金玉,多是书架卷籍一类。
不过,这种摆设在她心里,还是很符合神巫这种身份的。
在屏风后的茶几旁坐下后,她便倒了杯茶递给月檀。
看得出来,月檀此时很紧张。
也难怪月檀如此,就连她也是头一回面对这般情形。
若对方当真是算得极准,那她的一举一动,岂不是也都能被对方猜到?
所以在遇上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月檀能有这般反应,也实属平常。
月檀饮了口她递来的茶,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轻轻松了口气,道:“郡主,您说……这神巫也太神了吧,竟连门外有人都能算到。”
她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点头认可。
毕竟这种事,也不是万万做不到。
但她也不想硬杠。
若人家真有那个本事,那要承认人家厉害又有何难?
所以,在未见其真容前,她还是不能妄下定论。
正打算开口,让月檀一道坐下时。
却忽听得,楼下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紧接着,便有人高声道:“我家小姐既说了要来,你们推三阻四的,又是何意?”
说话的,是个女子。
语气里趾高气昂,仿佛是奉了什么圣旨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