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云卫军
少主?
奚长宁听见这个称呼,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有叫她“郡主”的,这“少主”她还是头一回听见。
这不仅稀奇,于她而言,更是不可思议。
她看着祁越神巫,“别说别的,你先告诉我,这纸上的梵文究竟写的什么?”
祁越神巫略一沉吟,道:“少主可有纸笔?”
“你要纸笔做什么?”奚长宁凝眉问。
祁越神巫凝视着奚长宁的双眸,道:“这上头所言,需得用纸笔,方能尽数表达,而非吾三言两语可言明。”
奚长宁此刻其实并没什么耐心,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她多等片刻又能如何。
与其多费口舌询问,倒不如就按其说的办,也好早早知晓,这其中究竟写了些什么。
于是她立刻扭头示意月檀,去将纸笔取来。
月檀的动作也快,没一会儿便将纸笔给取了来。
好在祁越神巫也未曾耽搁,接过月檀递过去的纸笔,便在石桌前坐下,开始奋笔疾书。
很快,纸上便出现了奚长宁可以认得的字。
再然后,祁越神巫停下笔,站起身。
将写了洋洋洒洒一大篇的纸拿起,双手呈上。
这姿态,恭敬无比。
奚长宁接过写满了字的纸,微蹙着眉,一行一行,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长宁吾儿……”
看到这四个字,奚长宁的脸色就是一滞。
随即,便抬眼看了祁越神巫一眼。
她怎么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啊。
但看那祁越神巫神色肃穆,脸上也是一副庄重之色。
便姑且不多言,继续看了下去。
信中是她生母之口吻,对她所言。
其中,不仅交待了她的身世,更是交待了其写信之人的身份。
虽然很长,但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既情真意切,又词不达意的感觉。
她看着别扭,但还是一字不差地认真看完了。
看罢信后,她又看向祁越神巫。
忽然觉得,找对译官也很重要。
若是换个人,这封信指不定就很感人。
不过,她也这才明白,为何神巫要她拿纸笔再誊写一遍了。
这算是对写信之人的尊重。
只可惜,这译誊后,跟译誊前的区别,只在于她能把字认全。
“少主,您如今明白了吧?”见她看完信,祁越神巫连忙上前,对着她便是一拱手。
她没有回应,只是蹙眉深思。
信中所言,燕国长公主燕惊瑜便是璧国皇后的友人,因为要救所在乎之人,便将她这个亲生女儿托付给了皇后。
其实看到这儿时,她猜也能猜到后续了。
奚家恐怕本就与她无关。
只是恰巧奚国公一家惨遭灭门,皇后便借由此事,给了她一个奚国公遗女的身份。
如此,也能顺理成章的,让她光明正大地留在宫中。
再然后,皇后没了,于是这件事到现在,才被她自己一点一点给挖了出来。
如今仔细想想,这件事从头到尾,要想找出真相都不难。
甚至说,还有无数人在引导着她找出真相。
她看向祁越神巫,“你叫我‘少主’,是因为,你是长公主的人?”
祁越神巫微一点头,但对她称自己生母为“长公主”,却颇有微词。
当即道:“少主既知晓自己身份,当称长公主一句……”
“娘亲?”奚长宁打断祁越神巫的话,接道。
祁越神巫一噎,但还是跟着点头,“自然。”
“但我都没见过她,又岂会觉得亲,”奚长宁说罢,放下手中的纸。
“少主此话何意?”祁越神巫的脸色顿时一变,“您难道没有想过,要重回燕国?”
“燕国?”奚长宁更无语。
看着眼前满脸阴沉的祁越神巫,接着道:“你头一回见我时,便说我父亲奚国公死得蹊跷,想引/诱我去为父报仇,如今得知我是燕国长公主之女,便又开始撺掇我回燕国,你……究竟想做什么?到底是哪边的人?”
说实话,她对这个祁越神巫,从始至终就没有全信过。
如今看来,此人的目的还真是不小。
“少主,”这时,那祁越神巫忽然垂首,对着她便是一跪。
奚长宁见状,连忙退避三舍。
“做什么?我可不吃这套,”她盯着跪在地上的祁越神巫。
就见其缓缓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的一个印记。
看着对方锁/骨处所烙下的印记,奚长宁陷入沉思。
这个印记她好像……
不认识。
“这是云卫军的印记,”只听那祁越神巫开口道,“只要身为云卫军,便都要烙上这印记。”
“那这是否,太过残忍了,”奚长宁忍不住咋舌。
“重点不是这个!”祁越神巫却忽然激动起来,抬眼盯着奚长宁,“少主不知,主公一直以来为天下百姓,黎明苍生所做的一切。”
她是不知,她要是知道,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了。
但她知不知道又如何,当初这个所谓的母亲将她托付给皇后时,不就已经剥夺了她知晓一切的权利。
如今告诉她这一切,她实在不知道,是为她好,还是背后有人想要利用她来做什么。
从前她觉得,姜家利用她,得到奚家旧部就已经是很不得了。
如今看来,这燕国长公主的势力,怕是更不小。
你说这要是被姜家知道了,那不得后悔死啊。
而此时此刻,最为震惊的,当属月檀。
一边,是跪在地上,义正言辞诉说自己使命的神巫。
一边,是毫不在乎敷衍至极的郡主。
月檀忽然觉得,眼前这二人,好似说不到一块儿去。
“少主!”
很显然,祁越神巫也看出了奚长宁的心不在焉,立时便大吼一声。
奚长宁回过神,微晲着眼前人,脸上虽并未展现不耐烦,但语气却已经尽显,“我听着呢。”
“如今主公不在,主公的遗愿,便应当……”
“你等等,”奚长宁顿时叫住他,“你一开始故弄玄虚,把自己装作什么祁越神巫,就是为了试探?还是说,你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试探之下,晓得我是个轻易不会相信别人的人。所以你说的做的,其实就是为了让我对我自己的身世感兴趣,从而让我主动发现,这样,我就能毫无怀疑的相信了,对吧?”